“哟,没想到我们这儿出了个雅士骚人。”
这个“骚”被全体理解为“臊”。
“粪土之墙,不可诬也。中苍之言,不可听也。太露骨了。”书香门第的学生说。
“虚伪!”对评论的评论。
这有家学渊源的学生想起父亲背着人偷翻《金瓶梅词话》,想起毛**的话:
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并且不像话起来。这个说他看了一本《风流小侠》,小侠特别厉害,十几个女的都呜乎哀哉,消受不了。那个说他看了盘黄色带子,女人的私处清晰可见。几个热心的人忙替别人也为自己问,像什么。几个爱学如黄根的女生一开学就捧起课本开背,现在耳根有点红,背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表示她们什么也没听到,至少,没有听到的欲望。
《圣经》上说圣母玛丽亚,没破瓜,童贞的身子怀上了耶稣。中世纪的神学家们,诸如爱留根纳(Eringena)、阿奎那(Aquinas),经过潜心论证证明了耳孔是受孕的通道。由此看来耳朵也是礼教大防,也是要命的地方。
“像什么?像什么?”
“快说!”
“小声点。”
多情却似总无情
唯觉樽前笑不成
做学生的,多少有一点贱骨头。上学的时候盼放假,放假没几天,又想上学,想那帮小兄弟。还有,孟寻。
所以今天开学,挺高兴,车子蹬得快了点,险些撞着人,嘴里也差点替那人说句“没关系”。
见了大家互道“早上好”。名正言顺地起劲拍对方的肩膀,拍得他龇牙咧嘴,自称要表达亲热。坐下来,第一件要干的事——“民以食为天”的书生自然要交换寒假的读书心得。
“像张没刮胡子,湿乎乎的嘴。”
先是深沉默想,心体意会。再是爆发大骂。这是一切评论家的程式。
“二子,咱可过了!”
“庸俗!老太太喝粥——”
“无耻下流!”
“秋水,又看什么好书了?”
“好”字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不错的书倒是看了几本,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的规矩,所以你们也看不着,所以我也就不说书名了,免得馋出病来怪我心地不良。”
我的规矩是,别人的书尽量不借,借来也一天看完,绝不过夜。自己的书也从不外借。三毛说她的书如同牙刷,逼得没办法,宁可借牙刷。我们书架上贴着七字祖训:“老婆不借书不借”,虽然现在尚不太适用,也能表达一下决心和气概。如果实在要借我就奉送,心里就如同把养不了的儿子送给阔亲戚的老贫农那样无奈与依恋。
“好好,留着今后慢慢给我们讲吧。你们别看他现在正正经经,不用你着急,他一点点就会往外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肚子里憋不住屁。”我乐得捧他一哏,骂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