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兰娅教算之时,用回文在沙盘上写下“金字塔笔算”,又写题“尼罗河田亩丈量”,前题是求胡夫金字塔土石方(按:相当于立体几何),后题是求尼罗河边开垦田亩大小。这两题都出自希腊人欧几里得司《几何原本》。兰娅让梁萧译出后解答。
梁萧若以中土算法解题,原本容易,但通译却十分艰难,兼之要用希腊算法解答,更觉头痛。希腊算法迥异中土。中土算法颇是冗杂,但希腊算法却力求简洁优美,论理缜密。用兰娅话说:“中土数术,就像零珠片玉,让人看来眼花缭乱;希腊数术却是串好明珠项链,虽然未必如中土漂亮,但颗颗都能放在最适当地方。”她说来容易,梁萧却花十多天工夫,方才把握希腊算学诀窍。以他聪明绝顶,尚且如此艰难,若是换他人,只怕艰难更甚。
梁萧连估带猜,将“金字塔笔算”算出,吃惊道:“这尖塔庞大无比,却是用来做什?”兰娅道:“是埃及法老陵墓。”便将埃及风土人情说。
阿雪在旁瞧得气闷,突听兰娅说出这般趣事,好不欢喜。兰娅稍停顿,她便连声催问道:“还有呢?还有呢?”待得兰娅说完,梁萧想象异域风物,不由叹道:“费千万人之功,修人之坟。这些埃及法老,与们中土秦始皇差不多!”
阿雪笑道:“哥哥,等你打完仗,报仇,们去埃及好吗?去兰娅姐姐说金字塔,还有那个立在海边大灯塔(按:即法洛斯灯塔,古代世界七大奇迹之,曾矗立于埃及亚历山大港,十三世纪被毁)!”
梁萧笑道:“好是好,可去钦察,又去埃及,等咱们走到金字塔下,都成老头老太婆啦!”阿雪笑而不语,心道:“若能跟哥哥这样走辈子,阿雪也没白活!”
兰娅瞧着阿雪,忽用回回语道:“梁萧,你妹子真可爱,但她身上鞭痕怎回事呢?”她这问题藏许久,终于忍不住说出来。梁萧苦笑下,也以回回语作答,结结巴巴将经过说。阿雪听他二人叽里咕噜说话,只当二人研讨算学,也不疑有他。
兰娅听,沉吟道:“她是女孩儿家,身上满是伤痕,将来可不好看。”她这话戳中梁萧心底痛处,梁萧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兰娅翠眉微挑,笑笑,说道:“这里有个药方,若配好药涂抹几个月,再难看伤疤也能去掉。”梁萧惊喜交迸,搓着手道:“兰娅,兰娅,这,这……”想要恳求,却又有些难以开口。兰娅抿嘴笑,找来纸笔,将药方写出,忽又皱眉道:“这配方是老师以前炼金时得到,用料十分昂贵,若非富有无比,很难配齐,去求求阿爸,看能否筹措到足够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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