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去过小银剪子,细细修剪完花枝,洒点儿清水在花叶上,转首道:“肯与姐姐来往,是性子相投。与其废那些力气和不相干人来往,还不如拾掇拾掇自己。”
如懿看着疏朗殿内,布置大气,并不像是寻常女子闺阁香艳而秾丽,除满架子诗书,再无多少锦绣装饰。“宫里除你,再没有谁能把自己拾掇得这样干净舒服。”
意欢
,惦记着就喝,没惦记着也便罢。”
如懿笑道:“你自己想开便罢。如今也不大喝,左右到这个年纪,有没有子嗣都看天意吧。”
意欢笑意幽妍:“是啊,心思都在那上头,成日里夜不快·活。倒不如闲下来侍弄侍弄花草,心里也清净些。”
画眉和云雀在廊下啼啭,唱和,啼破金屋无人静寂。如懿笑道:“皇上喜欢在圆明园养这些鸟雀,你也喜欢。”她眼底闪过丝促狭,伸手刮着意欢脸颊道:“只是皇上这样宠爱你,前两日内务府新绣床满绣合欢鸳鸯连珠帐页独赏你,可算是娇眠锦衾里,辗转双鸳鸯。既有鸳鸯,你还要别鸟儿做什?”
意欢面颊红,啐口道:“这也是皇贵妃说话?没半点儿尊重!”她忽然定乌澄双眸,盯着如懿道:“皇贵妃这般说,可是拈酸呢。”
意欢话,五分玩笑,五分认真。如懿心头微微颤,这清光悠长之中,因她猝然问,触动时情肠。她不愿去思索,由着性子道:“若说不拈酸。都是女子心肠,难免有时小气。
况你初承恩宠那些日子,也是最受苦日子,这样想起来,能不心酸?只是自你相识,总觉得心性投契,且在宫里久,方知寻常人家拈酸吃醋到这里竟也是多余,徒增烦恼而已。”
仿若滴清澈雨水无意颤起铺满澄阳湖面,漾起金色涟漪点点。意欢清冽眸光微有痴怔:“姐姐说话,也是心思。皇上纵然疼,但见他宠幸别人,心里也是火烧火燎,便是对姐姐,有几次也是忍不住。可日子长,才觉这心思除磋磨自己受苦,也无旁用。所以才养这些鸟儿花儿,散散闲心,且在宫里,说话做事都不得不逼着自己小心。有时侯不能对着人说话,不如对着这些鸟儿说说,也当解自己心事。”
意欢自在皇帝身边,便深得圣眷。她有时说话尖锐,待人亦不热络,因着皇帝宠爱,也无人敢明着计较。这些年,在旁人眼中,她总是能活得纵情恣意,可在背人处,她也竟有这样凄清。
如懿温然相望,抚摸着娇艳花瓣,柔声道:“那是你不爱往别人宫里去走动。侍奉皇上这多年,除宫里,也难得看你和旁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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