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儿子要走
。”海瑞这样说着，却还是站在那里。
海母望着儿子。
妻子这时才抬起头，望向丈夫。
海瑞这也才望向妻子：“孝顺婆母。”
妻子点点头。
这话海瑞可无法接言，只好低着头扫着水。
“可以。”海母停住泼水。
海瑞：“那您老就上床歇着。儿子收拾完，再陪阿母在这里睡。”
海母叹口气：“今天把阿囡抱来，阿母带阿囡睡。”
海瑞低下头，默默地站在那里。
桌上
灯光，门外洒进来月光，照着砖地上水流，照向母亲和儿子那两双光着脚。
“长这
大，你知道自己哪里像阿母吗？”海母
边泼着水边问着。
海瑞：“儿子切都是阿母给。”
海母：“
问你什像阿母。”
海瑞不接言，默默地扫着地上水流。
母不禁将手慢慢伸过来，海瑞立刻将自己手递过去。母亲手下子将儿子手握紧。
妻子吟唱声还在传来，带着淡淡忧伤：“阿母要歇，日头就不亮，月光也不亮……”
“是呀……世上做阿母几个命不苦啊……”海母失神地望着那盏灯喃喃地说道。
“阿母！”海瑞立刻把母亲手握紧。
海母：“去，挑担水来。”
海瑞又沉默片刻，终于将手里东西搁在地上
海母：“老天爷是有眼睛，应该会给海家留个后……”
离天亮还有段时刻，这个时候满天星星便格外耀眼。
院子里三个人都站着，这刻谁都没有说话。
海瑞左手提着那个布包袱和把雨伞，右手提着装满荷叶米粑那个竹屉笼，深深地望着母亲。
妻子也默默地站在海母身边，两眼却望着地。
“就是这双脚。”海母说道，“郎中说过，冬月天都怕热脚是火脚，心火旺，脾气不好。这点你真像阿母。”
海瑞：“儿子知道，们海家祖先信就是明教，本就是团火，烧自己，热是别人。”
海母：“听说大明朝太祖皇帝得天下时候信也是明教，这才把国号叫做大明，是不是这样？”
海瑞：“是这样。”
海母：“可现在皇上怎就不像太祖呢？”
海瑞转身出屋，少顷，挑担水进来。他脱下身上长衫，穿着短褂，裤腿也卷起来，光着脚，用木瓢舀起桶里水向砖地上细细地泼去。
海母光着那双大脚从床上下来，走到儿子面前：“阿母来泼，你洗。”
海瑞停在那里沉默片刻，才慢慢把瓢捧给母亲。
海母瓢瓢地从桶中舀出水，又瓢瓢地向砖地依次泼去。
海瑞拿起那把用棕叶扎成扫帚，跟着母亲，扫着地上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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