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准似乎刚从看见他狂喜中回过神,迟疑地伸出手,缓缓张开,里头是张揉皱名片,方炽眼就认出来,是高准第天来咨询时,他从名片夹中抽给他张。
“拿名片给你打电话,然后就……”高准微微羞涩。
他说谎,方炽凝视他,穿衣打领带不可能拿着名片,高准是有意攥着名片下楼,那是他勇气:“来,把它扔吧,再给你张。”
高准没说话,两人就这面对面互看着,看得眼睛都酸,方炽才说:“走吧,送你往回走。”
园区守门是个河南人,认得高准,很亲切地叫声“高先生”,看着他把方炽领进去,园区很大,长着许多枝桠浓密老树,两人沿着漆黑林荫走,高准不着痕迹地紧贴着方炽,他虽然没说,但显然他惧怕这片黑暗。
他再确认。
“对,给你门牌号。”
“你进不来,物业很严,”他似乎鼓足勇气:“下去接你。”
方炽非常意外,以至于音调都有些变化:“你可以吗?”
高准深吸口气:“可以。”
方炽几乎没做什缜密思考,翻手就抓住旁边那只冰凉手,高准倒吸口气,立刻回握住他,那用力,那纠缠,这边走,方炽说:“跟说说你梦?”
“不敢……”高准声音缥缈而不真切。
“你怕什?”
“不知道,”他哽咽,又有泪珠滑下脸颊:“怕想起那件事,可它总在那儿……怕
方炽五分钟内穿衣出门,到地下停车场开上他沃尔沃,在片漆黑中驶上坡道。可能正值阴历月初,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两旁路灯晕黄光,他把速度飙到120,像个叛逆毛头小子,在马路上疾驰。
他惊讶于自己轻狂,当年为见初恋女友眼骑车横跨大半个城区事他干过,但远没有这种劲头,肾上腺素分泌过旺,心口跳得像擂鼓,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开到高准家园区,远远看见唯盏路灯底下,站着个单薄身影。
他车都没停正,熄火往路边扔,下车就跑过去。高准往他方向望着,他定吓坏,方炽不能想象,他连觉都不敢睡,是怎独自走过这长夜路。
即使看到他,高准仍然不敢走出那圈灯光,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垂散在额头上,有种别样脆弱。方炽站到他面前,气息有些紊乱,他们两人都经历段不同寻常路程才站在这儿,路积蓄情感没有出口爆发,或者说不能爆发,他们只是医生和病人,是理性保持着适当距离两个成年人,两个男人。
方炽从上到下把高准看遍,以确认他安全,注意到他紧握拳头,他问:“手里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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