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棠别开脸,像是怕他看:“点头之交。”
梅阿查又靠回去:“点头之交,他给你带信?”闲闲地摆弄着手里那片纸,他笑,“说不是点头之交吧,人家求又不是你。”
他指是纸上那个“春锄”,金棠慢慢靠过来,坐到床边:“谢鹭,字春锄。”
“哦,”梅阿查无所谓,这种数不上号小人物,他才懒得管,“该怎办怎办呗,你是想替这个‘春锄’把事办,讨屈凤个好?”
金棠没出声,神情看起来很凝重。
番子擦擦手,找纸笔来,看屈凤颤巍巍写几个字,问他:“给谁?”
屈凤艰难地从窒闷胸腔里吸气:“金棠。”
番子没说什,把信折起来,掉头就走,出刑房,绕甬道到后堂,屠钥正坐在堂上和刑部几个小官吃酒,番子把信展开亮给他看,屠钥瞄眼,点点头。
梅阿查和几个底下人通宵玩叶子戏,晚上没抓着好牌,天快亮好不容易抓到张小李广花荣,还没来得及甩,金棠急惶惶推门进来。
“老大,”他开门见山,“有事求你。”
见冰块砸盆底声音,再也熬不住,哆嗦着嚎啕大哭。
这来几轮,番子叫人把他从大黑木上解下来,四平八稳绑到刑床上,外头有人拎两袋米进来,袋子不大,每袋七八斤样子,叠放在屈凤胸口,这叫“压禄”,分“大压”、“小压”,般人“小压”个天宿,也就断气。
屈凤不懂这些,刚躺下去还觉得松口气,个大男人,二十斤米不算什,开始确实没什,可越久,越倒不上气,时间本身好像有力量,像把软刀子在杀人,那滋味,比“洗脚”有过之而无不及。
压不到两个时辰,屈凤呜咽着叫唤:“劳……劳驾……”
番子在边上忙活着些叫不出名字杀人利器,头都不抬:“说。”
金棠很少这样子,他和廖吉祥样,骨子里有股书生傲气,梅阿查让底下人下去,往罗汉床里靠靠,给他让地方:“什事?”
金棠也不坐,从袖子里取出张皱巴巴纸,递给他,上头就四个字:春锄救。
这种纸,梅阿查正反面看看:“西衙门?”他舒服地靠在软垫上,明显不大当个事儿,“谁挨抓?”
金棠垂下眼睛:“兵部,屈凤。”
梅阿查背直直,离开软垫些许:“你和他有交情?”
“帮带个信儿出去……给你钱。”
“可使不得,”番子说话很实在,手上不停,“千户大人不让们私自往*员家去。”
屈凤安静,过有刻钟,他又说:“百两银子,去趟织造局。”
番子放下手里活儿,站起来:“给太监?”
屈凤点头:“要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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