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直击到脸,会使眼球破裂,头骨龟裂吧。但两者的距离本身就形成防护壁。布朗胥百克公爵如同小孩的机械人偶似的,以不甚优美的动作勉强躲过墨水瓶,倒向站在旁边的卡尔迪那子爵。卡尔迪那子爵也很难看地脚步一阵慌乱,又紧抓旁边的波登侯爵的身体。墨水瓶撞上墙壁,形成青黑色的瀑布后掉落在地。飞沫散落,在身份高贵的男人们脸上开起小小的花朵。
从一开始这场宫廷剧就有很浓的笑料剧之要素,但至此似乎到了顶点。
“那个女人……!”
那声音,莱因哈特在一瞬间,觉得仿佛是催促观众上到舞台,有绝对权力的演出家所发出的。现在侯爵夫人的两眼直视着莱因哈特。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弟弟……!”
内众人的头上。只有完成生涯最大职务的老人,为心脏与肺的负担而呻吟,但其精神仍充满充实的感觉,穿过网目,浮游在虚空。对已经出了神的典礼尚书不再一瞥,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发出更高亢激动的叫声。
“杀害我的婴孩,不,陛下的皇子的男人,应当比我更先受到处罚吧。那才叫做正义不是吗?”
病态的细白手指,指向室内的一点。人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集中,而在那边有布朗胥百克公爵失去血色的脸。帝国最大的门阀贵族,带着二成的愤怒与八成的虚势怒吼着。
“说什么疯话啊,这个疯女人……”
“杀人犯!”
那等于是宣告罪状的声音。因为是“那女人的弟弟”这个理由,莱因哈特就
无形鞭击打了公爵的嘴,他像罪人地伫立。精神能量的海啸,从侯爵夫人诵向公爵,碎散的飞沫还溅到周围的人们。
“捉住他!捉住那个杀了我的缨孩,残酷、不知耻的杀人犯。假装对陛下忠诚,却为不知本身斤两的野心而杀害无罪的婴儿的禽兽,捉住他!捉住他吧。”“各位还在沉默什么?要让那疯女人再继续毁谤下去吗?制住她,让她服刑吧!”
公爵的怒吼,声量虽有培尼明迪夫人的两倍以上,但并未刺穿人们的肺腑,而无奈地被吸入了虚空。原本为预防这种事态而待机的皇宫警官们,因未接到上司的直接指示而只能无为地站着。
连莱因哈特目睹这丑陋的宫廷剧,也未有辛辣的批评眼光,完全化为群像的一部分,无言地凝视着。接到重罪的宣告,要被强制自裁的女人,在断崖边缘狂热反击的情景,超越了人们的想象。会想到可能哭泣着着乞求饶命想不到死刑囚会身为酷烈的检察官来弹骇与会人士。而检察官更变身为处刑者。侯爵夫人翻过身子奔向沙龙一隅的桌子,拿起大大的墨水瓶,以浑身之力,向布朗胥百克公爵的脸投了过去。
重重的墨水瓶,掀起一阵风地飞过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