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今天天在这里还没有赚到半两银子。你不是存心讹人吗?”康福小心地将棋子装进布袋,从容地说。
“没有银子,就拿棋子作抵押。”凶汉挥手,“弟兄们,给抢棋子!”
打手们哄而上。康福左手护着布袋,只用右手对付他们。就这只手,四条汉子也拢不边。曾国藩暗暗称奇,心想:“又是条好汉
曾国藩从岳阳楼上下来,想起无意间结识位本事出众江湖好汉,又给他指引出路,心中甚是快乐,个多月来母丧悲戚暂时淡忘些。看看离天黑尚有个把时辰,便信步来到岳州城闹市区。只见三街六市,人来人往,百行百业倒也齐全。十字路口家当铺门前围着堆人,地上摊开张纸,纸上画着横竖交叉格子,上面布着几颗黑白棋子。原来是街头对弈!曾国藩年轻时有两个嗜好:个是吸水烟,个是下围棋。后来,水烟戒,对围棋兴趣却始终不减。只是在公事忙时,尽量克制着少下。自从六月份离京以来,两个多月没有下围棋,今日见,如同故友重逢,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
棋局上首坐那人,在二十三四岁左右,脸色苍白,满脸胡须犹如丛茅草,衣裤皱皱巴巴,像有半年未换过。
他脚边用石块压着张纸,上书:“康福残局。胜局收钱十文,败局送钱二十文。”原来是个摆棋摊子。曾国藩正想走开,却想起看这样久,却直不见二人动过子,感到奇怪。再细看眼,只见康福执黑,执白人枚子举在半空多时,不能将它定在何处。曾国藩替那人着想。他越想越惊异,这黑子居然无从攻破!他开始对这位摆棋摊子康福另眼相看:棋艺不错,看来自己也不是他对手。正思忖间,人圈外有人在大喊大叫:“谁敢在地盘上逞威风,赶紧识相点滚开!”说着便分开众人,冲进来,后面跟着三个恶狠狠打手。康福抬起头来,望来人眼,说:“相公,你不认识?前天在桥边你还跟对弈局。”说罢站起来。
围观人见势头不对。都纷纷散开。
曾国藩这时才看见康福布鞋头上缝两块白布,这是沅江、益阳带风俗:为死去父母服丧。
“谁跟你下过棋?不要胡扯!”闯进来人脸凶恶,“你也不看看这是什地方!你在地盘上做半天买卖,居然可以不经过允许,好大胆子!”
“好,好!既然相公不允许,这就走,这就走。”康福弯下腰,收拾棋子,准备走。
“好轻松!说走就走?”凶汉子卷起袖子,拦住康福。
“不走怎?你说!”康福并不示弱。
“拿出百两银子来,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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