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光不理会他:“师兄,先让别担心吧。”
他把徐行之打横抱起,徐行之“右手”顺势从袍袖间滑出,呈
适时,只手臂从后圈紧他腰身,避免他朝后仰倒过去。
孟重光伏在他耳侧,小声安抚道:“师兄,别激动,没事。”
诸门弟子哪个不认得跟在徐行之身侧人是谁,均微微变面色。
孟重光怎会在意这些人眼光。他心里眼里,从头至尾只有徐行之个。
周北南、曲驰等人接连下来,各家弟子顿时纷纷涌向他们,有个丹阳峰弟子,个子比曲驰还高,五大三粗个大老爷们儿,竟就拥住曲驰呜呜哭泣起来,吓得曲驰也红眼圈,还得努力组织措辞安慰他。
徐行之牢牢盯准那几个风陵山弟子,竟是觉得恍如隔世,眼前面容似是陌生至极,却又极为熟悉。
时间他甚至有种冷水浇过脊梁错觉。
这些人脸渐次在他眼前闪现:他曾教过这个人握剑,曾与那个人在道凫水,还曾教训过那边那个曾因年少轻狂欺负后辈弟子……
徐行之向来自诩过目不忘,尤擅记人面目姓名,这些人报出人名就像是把生锈铜钥,将某扇尘封多年大门轰然打开,无数人名汹汹涌来,在徐行之耳畔交构成层层回响。
——傍晚晚课时,他捧着风陵名册点名,从第名到第三千零六十名,要点下来总要耗费个把时辰。徐行之总爱偷懒,随便抽着点上百十人名字,就算大功告成。
徐行之扶着额头,或许是刚才下来时被水浸着,他只觉得颅内阵阵抽痛,似乎有线锯沿着绳墨在他脑间缓慢切割。
那些风陵弟子均看出不对劲来:“师兄,你是不是不舒服?”
“师兄,殿里有软榻,不嫌弃话请进殿。”
几人将徐行之引向殿中,其中人还想上来搀扶,碍于孟重光太过可怖目光,只得把手缩回去。
徐行之连说话也扯得太阳穴生痛,只能虚软着腔调对孟重光说:“叫他们别担心。”
——半夜,他有时会奉广府君之令,守在山门口揪住迟归弟子。若是广府君不在,每人排队领个,bao栗便算;若是广府君也随他道蹲守,这群倒霉蛋免不绕着风陵山脚跑上个十来圈,从披星戴月跑到朝露将晞。
徐行之总跟着他们,若是有哪个跑得脱力,徐行之便把人扛到边去,让他们喝口酒漱漱口。
几乎每个风陵人都喝过他酒壶里酒。
而这些立在他面前诸门弟子,望着他目光竟如记忆里般澄澈热烈如赤子,充满敬仰,眸中有光。
偏偏这样目光,叫徐行之浑身燥热,头脑中像是有什东西正要挣扎蹦跳着涌出,却被道闸门牢牢锁死,惹得他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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