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前,雷简和仇闻已经得到消息,领着众护工和能行动伤病在门口候着。仇闻穿身易于做事短衣,老脸上都是嫌麻烦表情,而雷简则不愧是从东京来,衣裳干净整齐,脸殷勤小心,腰背也躬得恰到好处。
韩冈上前步,欲为王
。”
“玉昆!”王厚猛地叫起,王韶和韩冈两人围着正题绕来绕去,让他实在烦透,“你当真以为张守约荐举于你,是因为看着你伤病营打理得好缘故?他是为向宝啊!”
韩冈看着王厚,先是愣下,后又摇头轻叹,似是感慨万千,“知道……知道。”
王厚要说什,韩冈都知道,王韶用心,张守约用意,他怎会不清楚?
但这又有什办法——他并没有生在相州韩家,不然凭着个相三帝立二主韩琦韩太师,莫说十八岁,就是八岁,也能身披官袍,领着俸禄。他也不是生在灵寿韩家,否则借助自仁宗朝执政韩亿以下,八子皆为显官荣耀,横行乡里也不在话下。他只不过是菜园韩家幺子,想在秦州混出个名堂,先得找个好后台。
韩冈很清楚这点,但后台他绝不会溜须拍马地去找,得让人自己送上门来。要想受人荐举,最重要是名望,以及才能。韩冈把握住出现在他面前大部分机会,表现得足够出色,所以才引来王韶和张守约目光。
荐举本质上是种利益交换,必须要给荐举人带来足够多利益——这个利益可以是名声,可以是权位,也可以是财富——否则谁会浪费自己笔墨和信用,还要为他人担上责任。任何荐章最后,都有类似于“甘当同罪”段话,这是荐举人在向朝廷表示对被荐举人信心,也意味着荐举人将和被荐举人休戚与共。
王韶想用他韩冈,目不外是开拓河湟助力。不同职位*员,能荐举人数都是有数量限制,即便是统御万邦天子,即便是执掌中枢宰执,都不可能想用谁,就用谁。以王韶担任经略司管勾机宜文字这个差遣,他能荐举人数,最多也就两三人。分给韩冈个名额,王韶所想要交换回来,绝对不会少。
至于张守约突然荐举他为官,明面上是因为他在伤病营表现。可韩冈还不至于那般幼稚,张守约前日还特意问过伏羌城事,韩冈人精个,就算王厚不说,张老都监跟都钤辖向宝之间微妙关系,他照样能看出来。
王厚爆发之后,三人陷入阵沉默,在院中静静地走着。沿途护工和伤病,见到韩冈陪着人走,都是立刻避开道路,站在路边鞠躬行礼。他们不是为王韶和王厚,而是为韩冈。王韶不禁惊叹,韩冈在甘谷这段时间,当真是把人心都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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