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机宜说
？”韩冈问道。
“没……错！”王厚真是喝多
，有些话根本不该说都说出来。他饧着醉眼，醉醺醺地道：“大人说，王相公青苗贷就是……就是为填补国库亏空，筹措军费，跟什
救民疾苦根本没关系。否则何必这着急。均输法才闹得沸沸扬扬，主持均输六路发运使薛向受得弹章叠起来等身高，却没隔两个月又把青苗贷给推出来？玉昆，你知道什是青苗贷罢？”
韩冈当然知道什是青苗贷，因为这
条政策本是出自陕西路，是前陕西转运使李参在任时首创。年中，农民最困难日子，便是春天青苗刚起、青黄不接时候。许多农民都是在此时向富户借下高利贷，最后被驴打滚利息弄得破产。
李参有鉴于这点，便在春天向农民借出常平仓里粮食或是钱财，等到秋收再连本带利地收回来，当然这个利息远小于平常民间借贷。而王安石在地方上时候，也实行过类似借贷，据说百姓多承其惠，公私两便。但如今王安石推行青苗贷，目却是聚敛，救民本质已是附带。
韩冈笑起来，政治这东西目根本不重要，结果才是关键，道：“听说青苗贷利钱才两分，‘夏料’是正月三十日前借，夏收时还，‘秋料’是五月三十日前借，秋收时还，两项借贷都是两分利。换算成年利，也才四分。即便目不是为民生，但实行起来却也当得起公私两利……”
如果当初能用两分利借到钱，自家也不用卖田。可惜啊，当时摆在韩冈父母眼前只有李癞子高利贷。李癞子用着高利贷盘剥村中三分之田产，多少家老子没还清就死，儿子跟着还。韩千六宁可卖田也不敢借，就怕连累到儿孙身上。而如李癞子之辈，哪乡哪村没有几家？他们都是乡里大户人家，如果青苗法推行，等于是断他们财路，抢他们生意。
“不过……”韩冈话锋转，声音变冷：“恐不会受豪绅世家所喜。”
方得利，必有方失利。既然官府把借贷年利率压到百分之四十，贫苦百姓虽然高兴，朝中也可得到笔收入，但原来通过高利贷聚敛钱财大户豪族必然心有怨艾。这个时代，投资途径不多，除田地外，官户、宗室、豪商、富民，许多都是靠高利贷来赚钱，年利五分是良心价，六分七分才起步，年息钱跟本金样多——也即是“倍称之利”——才是最普遍情况。
韩冈中学时就学过阶级论，虽然课程无聊得让人想睡觉，但到社会上加以印证，却是至理。扯落温情脉脉、忧国忧民虚伪面纱，让人眼就能看清许多言论和行为背后吃人本质。个人能背叛阶级利益，但阶级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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