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门内,是个横阔三十步天井,天井周围,便名震天下樊楼。樊楼建筑由五座两层楼阁组成【注1】,每座楼阁之间,还有拱桥相连,桥面弯弯如虹,就跟汴河上座座虹桥般形制。而每座楼阁面朝天井地方,都有条走廊。
听章俞介绍,每到夜中,拱桥、走廊上皆是彩灯高悬。楼中数百妓女,都是浓妆艳抹,站在桥廊之上,以待酒客呼唤。
“自然,那些都是普通妓女,若是红牌便不需如此做作,如是花魁行首,便是达官显贵也要求着来。”章俞笑着,与韩冈众进当面正楼中。
注1:按照《东京梦华录》记载,在宋徽宗宣和
顺四个字,可不仅仅指是做事。
章俞与韩冈走到二楼,在窗边相让着坐下。
章俞当先笑道:“听说玉昆昨日已过铨选,只等官诰发下。由布衣得荐入官,年也没几人,比进士还金贵些,该好生庆祝番。昨日贺过刘官人,今天就为玉昆贺。”
韩冈推辞着:“在下昨日去王大参府上,大参和编修【章惇】他们有要事相商,在下不敢打扰,等阵便回来,今天说不得还要再去趟。”
“那也没关系!就改在中午去樊楼好。虽然比不上夜中热闹,但点花魁时,也不用你争夺。”
“去樊楼?!”刘仲武和路明被李小六找上楼来,正好给他听到章俞话。昨天他喝得太多太猛,今天起床后头疼得厉害。但听到樊楼二字,刘仲武便立刻感觉不到疼痛,“昨日韩官人也说今天要去樊楼庆贺番,正好章老员外来,那就同去好!”
“那真是太巧。”章俞大笑着站起身,拉起韩冈手:“事不宜迟,那就起去。”
被章俞拉着手,虽然是此时习俗,更亲近把臂同游也是常见,可韩冈心中还是阵恶寒。只是看着章俞身后那位伴当,韩冈暗自庆幸他跟自己形象差得很远,应该不用担心章俞会有什别心思。
樊楼春色,天下闻名。即便是韩冈、刘仲武这样来此西北边区土包子,都是觉得如雷贯耳。樊楼本名为矾楼,又叫白矾楼,已有近百年历史,本是矾业行会会所。就像同为七十二家正店、位于牛行街看牛楼酒店,本也是牛贩行会会所,后来才改为酒楼。矾楼之名在百年间以讹传讹,变成樊楼。如今听着章俞说,樊楼新近换主,却有着将其改名意思。
章俞拉着韩冈众从城南驿出来,不移时便到内城东华门外樊楼前。京师第楼,或许也是天下第楼门面,当然要比秦州强出百倍。迎客彩棚——京师里称作彩楼欢门门楼,门楼高宽皆三丈,比城门也差不离。被七色彩绢结成绢花所缠绕,花头画竿,醉仙锦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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