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摇摇头:“哪有那个闲工夫,已经让人送份礼去驿馆里……相公大概也不会让仲正去送行,多半也是送份盘缠,尽尽礼数。”
吕惠卿深深叹口气,道:“谁让相公觉得韩玉昆锋芒太盛,不宜赏誉过重?须先磨他两年性子,而后方好大用……其实相公本不会有这个想法,如果韩冈不是说最后那段话话……”
其实吕惠卿也是觉得暂时压压韩冈比较好,少年早早得志,对他日后并无好处。而且韩冈做事定计并不顾后果,王相公担心他日后会走偏路也不是没道理。不过韩冈策略虽然后果堪忧,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那天韩冈在王安石府上说那多,事后吕惠卿归纳起来三条内容:改青苗贷之名;以重禄养吏;曝韩、吕之辈私心;这三条,吕惠卿都有打算陆续施行。
第条其实已经做,因为这是最容易,也是最不会有反对意见。虽然司马光昨天听到消息,今天就上书说,这是意图消去青苗贷局限于农家本意,以求进步盘剥坊廓户阴谋,但朝堂里,还是嘲笑声音更大点——尚幸有司马光这等眼光聪明人并不多——只是文彦博
在公厅门口停下。吕惠卿心中动,暗道;“这下可不好。”
“吉甫……”果然,曾布先叫声门,径自推门进厅,当他看到外厅中呼呼大睡两个老兵,便立刻大发雷霆:“尔等还不起来?!官长熬夜值守,尔等怎敢偷懒!”
外厅中登时鸡飞狗跳,两名老兵被惊起后,见势不妙,当即就跪下来,没口子地认罪求饶。
吕惠卿听得吵得慌。自家仆从,他向管束甚严,但听候使唤老兵,觉得不好就换个,何必吵得失身份。他对外厅提声问道:“今天不是子宣你轮值吧?怎有闲来此?”
曾布丢下两名老兵不理,走进来,很不高兴地说着:“吉甫,你也不管管?”
“误事自然会治他们罪!”吕惠卿平直地回句,又次问道:“子宣,你怎现在还留在衙里?”
“相公交代下来事,要赶着办完,待会儿就回去。”曾布几句话解释原委,可能是感冒缘故,他说起话来有些瓮声瓮气。
两名老兵这时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对着吕惠卿,又扑通声跪下请罪。吕惠卿不耐烦地往外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今次就不罚你们,下次再犯,就是两罪并罚。”
老兵们千恩万谢地退出去,曾布找绣墩坐到火盆旁,烤起手来。嘴里抱怨着:“子厚倒是会享受,到休沐之日,还真就不来。”
“他是为韩玉昆饯行去。”吕惠卿用火钳往火盆里添几块木炭,看着火苗重新旺起,他问着曾布,“明天去不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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