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宝贝儿子,也不知犯哪路阴神。自从随他入京后,隔三岔五就在夜间啼哭,哭起来就没停。光靠婢女奶娘也让人放心不下,萧氏都是夜起来三四次地照看着。
“还没去问过安呢。”
“不必在乎这些俗礼,爹娘都不会在意。累就多歇息,夜里奎官怕是还要哭。”
“官人,听说大相国寺中有个叫愿成和尚,擅长符箓咒,惯会医治疑难杂症,不如请他来看看奎官。”
王雱微微皱起眉头。他对鬼神之事向不信,更别说符箓之类巫术。僧人修符箓那更是让人觉得怪异。不过自家儿子夜啼不止,日久必然伤身。名医既然治不,能抓住根稻草也是好。
端午过去已经五天。前些日子弥漫在东京城大街小巷中艾草味道,也终于在初夏风中,飘散得无影无踪。
这天起来,院子里石榴花开正艳。
朝阳照耀下,火焰般在枝头上跳跃重瓣红花,透过支起窗棂,透进王雱房间。随之而来,还有句“佳人携手弄芳菲,绿阴红影,共展双纹簟。榴花照影窥鸾鉴,只恐芳容减。”
王雱浑家萧氏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手拿着梳子,边问着夫婿:“这是欧阳永叔咏石榴吧?”
“正是!”王雱也在整束着容装,名小婢正吃力地举着厚重官服,要帮着王雱穿戴起来。
“那就请他来府中好,但也别太过期待。”
“奴家知道。”
与浑家又说些闲话,王雱出小院,往父母所住院子走去。他向好交接,朋友众多。为方便呼朋唤友,王雱住在相府东边靠外墙地方,有个小门可以直通出相府去。方便是方便,但每天往父母那里晨昏定省,就要多走不少路。
走到王安石夫妇居住院落,正看到二弟王旁也正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弟妇庞氏。
兄弟两人个照面,王旁夫妇同时行礼,“大哥
看窗外眼,王雱摇头笑声。窗外哼歌是照管庭院仆娘。个四十多岁老佣妇唱着此曲,情景上未免有些不搭。
“欧九重病,已经没几日,听说遗表都写好。恐怕再过两个月,《醉翁》篇也就成绝响。”王雱惋惜地说着,欧阳修虽是旧党,但诗词文章却是极好,王雱也是很喜欢。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萧氏轻吟着欧阳修名篇,不像丈夫还要想着党争,她心中就是单纯地惋惜。
“明年上元可就真是要‘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低头捏下床边还在酣睡中儿子小脸,王雱对仍是脸遗憾妻子道:“你还是睡会儿吧。夜里奎官哭得那厉害,你也是夜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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