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雪搂着个暖手炉,倚靠在乌篷角落里不吭气。
船篷上吊着盏纸皮灯笼,在风里轻轻晃着,幽长火舌却怎也舔不到灯壁。
那几个手下在苍琅北域崩毁时候失散踪迹,唯有宁怀衫和那个断臂手下离得近,被并捞上船。
断臂损耗不小,上船就在昏睡。倒是宁怀衫底子好,依然说个不停。
他在船外绞袍摆沾到水,又搓着双手进篷来,对乌行雪报道:“马上就进白鹿津,城主。您刚刚听见?无端海雪池那边雷鸣,那叫个炸耳。”
“城主——”
手下们叫着,又被分隔到不知多远地方,声音模糊,不知死生。
块巨崖不知从哪掉落,崖底数丈,利如剑尖。倘若冲着凡人去,能直贯头顶,命丧当场。
而那巨崖之下人,正是乌行雪。
他所站之处也天塌地陷,只剩块顽石,左右不靠。他就如青雾样,站在那块顽石上,于命悬线之时,抬头望向崖尖。
要焦心询问,就见他们城主好好站着,萧复暄就在他旁边。
“???”宁怀衫话音刹,满头雾水。
他看看城主,又看看那天宿上仙,思忖道:“先前吓跳!所以,那是因为躯壳里还有点儿灵识残留,才会动手吗?”
乌行雪心说只有点残留可动不成这样。
“那现在呢?”宁怀衫小心瞄着萧复暄,依然有些忌惮,但又止不住两眼冒光,“这是成吧?现在这躯壳是城主傀儡吗?要是成,那可真是赚。傀儡都是忠心护主,说不二。”
乌行雪其实并不明白他乐个什劲。
好在他嘴碎,会自己说:“可见那苍琅北域波及到多远,那些围在外头仙门子弟肯定很狼狈。只要想到他们不痛快,就痛快。”
“想想他们,再看看咱们——”他朝乌行雪对面人瞄眼,“照理说,苍琅北域只进不出。但谁能想到呢,咱们有法宝啊。”
“还是城主厉害,知道把这天宿上仙躯壳做
下刻,无数金色长剑骤然而至,带着“免”字铭印,将他包裹其中。
他什也看不见,但感觉有人护下他。
***
苍琅北域垮塌,引得无端海巨震。
仙门百家子弟匆忙应对之时,叶不起眼乌篷船正穿过无端海尽头婆娑道上。
萧复暄冷冷看宁怀衫眼。
乌行雪正要说这不是傀儡,还没开口,就听整个苍琅北域里鸣声四起,地动山摇。
萧复暄曾经安眠白玉棺椁碎个彻底。巨树摇晃不息,荒原裂开巨缝,尖石从上空砸落,到最后几乎震耳欲聋。
“这苍琅北域好像到尽数,真要塌!”手下在叫。
巨石如雨,而他们还在三十三层,想要出去简直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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