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要东西,再要,合适?
戚杨不知道,索性就不要。
陆佳意却听岔,因为戚杨声音冷,他以为说意思是,都说不要,怎还问。
他有点尴尬,就不再吭气。身上淡淡薄荷味,在秋风里微微散开,手里野菊花金黄。
“你留着用吧,”戚杨说,“笔多得是。”
这回俩人是起回去,回去之前,陆佳意忽然又跑到野地里去采野菊花,这回是带着梗叶起掐掉,他采捧,用狗尾巴草在梗上打结,成束花,金晃晃抱在怀里。
“回去插花瓶里,也好看。”他笑着对戚杨说。
戚杨骑山地车,后面坐不人,便推着和陆佳意起走,陆佳意和他并排走着,忽然靠近他,踮踮脚,跟他比下。
“你真高。”陆佳意说。
戚杨紧绷着张脸,也没什反应。
小心翼翼地洗他刚摘那些菊花,在外套上摊开晾晒,告诉他他要晒干做菊花茶。
“《神农本草经》有言,菊花久服利血气,轻身,耐老延年。”陆佳意说。
戚杨就光当听众,时不时地“嗯”声。他其实讨厌聒噪人,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话多,但可能陆佳意语调沉静舒服,不急不缓,听着倒没那讨厌。
陆佳意在那呆到两点钟,委托戚杨帮他看着那些菊花,他要去听戏。
“你去不去,下午唱《盘夫索夫》。”
“哦。”
戚杨嘴唇动动……算,他真不会与人打交道。
桂花里要比幸福里近点,戚杨把钓鱼都给他,陆佳意却不好意思都要:“家里人很少,吃不多少鱼。”
戚杨就想起江潮说他父亲早早就去世事,说:“你可以养在池子里。”
但陆佳意觉得经过这两天相处以后和戚杨亲很多,他就知道,他新同桌是面冷心热。以前多少还有点怕他,如今也不怕。这是他在这里交到第二个朋友。
“你那个钢笔,昨天找人修好,开学拿给你吧?”
“不要。”
“修好……”
“说不要。”
戚杨摇头,他就自己去。等他上桥,戚杨才扭头看过来。
他新同桌,爱好还挺特别,十七八岁男孩子,竟然和他们家老爷子样爱听戏。
陆佳意这去,就去三个小时,回来时候好兴奋,逮着跟他讲《盘夫索夫》剧情。他好像天生有这种本事,就是明明很兴奋,但语调永远都是不紧不慢,声音好听,调子更舒服:“好喜欢那个严兰贞,唱也好,人也贞烈。”他说。
不知他是在说严兰贞那个角色,还是在说演严兰贞人。
不过戚杨显然对戏曲点兴趣都没有,他在这三个小时里,又钓上来两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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