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姓宿讳游风,本业不是乞丐,但其游手好闲程度,并不逊于任何乞丐。虽然他把闻衡强掳到这里,但这四年教导却做不得假,于情于理,闻衡得管他叫师父。
当弟子听师父这句抱怨,没说什,只默默将其中条鱼从火上取下来,作势要扔。
“唉,别扔!”宿游风跃而起,扑过来救下那条鱼,又给端端正正地放回火堆上,絮絮叨叨地数落道:“你看你这个不孝徒弟,为师不过说句,你就耍小性子。”
闻衡懒懒地瞥他眼,反问:“师父既然知道,为什还要多此嘴呢?”
宿游风生性豁达狂诞,也被这徒弟噎习惯,并不太计较师徒尊卑、以下犯上这种事,在那搓着手盘算道:“你想吃什,不如明日为师出去弄只烧鸡回来打打牙祭?”
飞鸟难越孤峰之中,个身影顺着峭壁飘然而下,像没有重量样,几乎未经借力缓冲,就轻盈地落入茂密树冠,从浓绿枝叶缝隙间脱身而出,踩在碧潭边湿润土地上。
他解下腰间水囊灌满清水,又换个地方,蹲在碧潭稍浅处,盯着几条尺长鱼游来游去。
闻衡挽起袖子,看准其中条,闪电般地探手入水。
游鱼何其灵敏,受惊便唰然四散,可再快也快不过闻衡出手。哗啦啦水珠飞溅,尾大鱼扬波出水,在闻衡钳制下不断挣扎,被他随手甩在岸边岩石上敲晕。
第二条也是如法炮制,闻衡从腰间摸出把小巧匕首,蹲在谭边将鱼收拾干净,用树枝穿好提在手中,起身走向对面山崖峭壁。
闻衡拨着火堆,道:“也好,带上起吧。”
宿游风满心都是烧鸡,随口“嗯”声,过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你要干什去?”
这片石壁光秃秃寸草不生,只有些零星凸起,闻衡提起口气,踩着有限落脚点飞身而上,短短数息便踏上悬崖中段块仅容半身小石台,躬身低头钻进石洞。
他个头高出几寸则全长在腿上,稍不慎就容易碰头,好在洞内足够宽敞。闻衡扬手将水囊抛向角落里睡觉老乞丐,对方就像后脑勺长眼样,头也不回地接住,慢吞吞地爬起来喝大口,意兴阑珊地问:“今天又吃鱼?”
闻衡找来干柴生上火,熟练地烤鱼,头也不抬地“嗯”声。
四年过去,加上练武缘故,他肩较从前稍宽些,骨骼长开,挺拔劲瘦,不再是少年时代那种稍显单薄身形;容貌倒是没怎大改,只是轮廓更深些,颌骨转折处线条收束分明,脱去最后点稚气,彻底长成芝兰玉树般俊美人物。
可惜老乞丐不知道什叫“秀色可餐”,唧唧歪歪地在那哼哼:“唉,吃腻,嘴里淡出个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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