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明知道自己要上刑场,但也不想不明不白地立刻就死掉,这是人之常情。”惟明慢慢地舒口气,平和地道,“说实话,这个案子对本王来说已经够,横生枝节是很麻烦事,尤其是还要想办法在方大人这种铁石心肠人嘴里套出几句真话,实在是费心又费力。”
“但是有人托付本王为故人寻个公道,虽然那个人已经死好几年,家人也都风流云散,踪迹难寻,但好歹还有人记得他,肯替他求求人。”
“相比之下,方大人这种非但没人为你奔走、而且还有人巴不得你早点死境况,实在是令人感慨。”
“反正已经到这步,不管你说不说,死去人不会活过来,你下场也不会改变,只是关系到那些被你窝藏庇护人日后过怎样而已。”惟明忽地想起来什,又补句,“哦,还有那天你也看到,世上真有鬼神在,你若怀揣着秘密到黄泉之下,再见到昔日故人,不知道会是什情形。”
如果说方天宠开始只是轻微颤抖,那此刻他哆嗦就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他忽然拖着沉重镣铐抓起桌上茶杯,顾不得茶水微烫,咕咚咕咚气饮尽,随后把杯子重重地往茶桌上搁,从肺腑深处喘出口浑浊粗气。
他当然概不知,甚至连判断也早就不似从前那清晰果断。
他怀疑地盯着惟明:“你到底想问什?”
惟明悠然自得地喝口茶,把问题抛还给他:“这话该问方大人,你还有什没交代清楚吗?”
方天宠厉声道:“这个案子已经把知道全都告诉你们,难道还要编些没有事,帮着你罗织罪名、诬告他人吗?!”
惟明玩味地重复他话:“‘这个案子’,方大人还知道什别案子吗?”
他嗓音也被茶水烫微微发哑:“王
方天宠冷冷地瞪着他:“端王殿下,挑字眼有意思吗?”
“这个案子如果送到御前,斩刑肯定是跑不掉,区别只在于秋决还是立决,想要等翻案或是大赦,几乎是不可能事情。”惟明道,“本王不明白是,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为什还会有人这心急地要将你置于死地?好像生怕你落在大理寺牢狱里,会说出什惊天动地真相。”
话已至此,图穷匕见,方天宠蓦地转过头去,避开他视线。
“本王现在很好奇,”惟明仍是不紧不慢地道,“方大人,你也知道大理寺内不是铁板块,里里外外有不少眼睛盯着,本王今日把你提出来说这久话,回头再命人送点好酒好菜到你牢房里去,你猜你能活得过几晚?”
方天宠咬紧牙关,从惟明角度看不见他正脸,却可以看到那花白蓬乱发丝正在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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