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程几就被组织强行盖章牺牲,出于纪律,他切断和M国联系。
从那以后,他只看过几张齐北崧恢复期间照片以及几句传话。
照片和消息能够辗转到他手上殊为不易,因为M国那边属于强行和已经死亡人联系,如果被组织知道,是要雷霆震怒。
那几句话是:“走路不用扶”,“能完整说话”,“基本上和以前差不多”,全部是好消息。
甚至还有废话:“R国有啥
后来他又被派到R国,没有时间悲伤,必须竭尽全力。
终于有天——那时候他还没被宣布死亡——郑海平兴奋地告诉他齐北崧身体里电极发挥效用,他醒,真醒,周前醒,现在只会小幅度眨眼睛,但似乎是有意识!
那些天他高兴得恨不得随时随地出去跑圈!
要不是陈川拉住他,他能直接冲到逃犯窝里去,往天花板上哐哐开枪,豪情万丈地吼:“老婆醒,你们这些孙子就乖乖跟回国,他妈还急着去M国看老婆!!”
他要看齐北崧视频,双方折腾半天终于成功,齐北崧果真醒着,虽然瘦,肢体也很疲弱,但眼睛睁着!
彼端,双方民用频道通讯不便,但凡有联系机会,都用来商量怎追凶,而且语速极快,生怕下秒线路就中断。
所以关于齐北崧情况,程几顶多能在谈话结尾问两句,比如“醒吗?”
彼时齐北崧还没醒,郑海平和雷境报喜不报忧,从不直说齐北崧现状,每次都告诉他快醒,天比天好,快摘呼吸机,眼珠子还能在眼皮底下转,棒棒哒!
程几明知那些动作只意味着机体活着,而不代表脱离植物人状态,但仍长期陪对方演戏,都是为互相宽慰。但在深夜无眠或者半夜惊醒时,颗心着实疼痛难忍。
他咬着被角或者胳膊捱过许多夜晚,眼泪浸湿枕巾,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只有短短分钟相见,让他哭得不能自已,陈川也喜极而泣。
然而老天爷永远不让人十全十美,万般艰难几个月后,郑海平告诉他,齐北崧好像有点问题,还需要检查。
在他追问下,郑海平才吞吞吐吐地说,齐北崧略微有些后遗症。
他问:“什后遗症?”
郑海平说:“颅脑损伤难免有后遗症对不对?放心吧,会治好!”
犯罪团伙主犯被干掉后,他押送沈子默短暂回国。
那小半个月里,他除去大学上两堂课,回特警支队当名警察,剩下时间什都做不成。
白天昏沉,晚上失眠,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他都不知道支撑自己活下去是什,或许就是那最最渺茫希望,或许是他自身执着。
在困苦面前,唯有信念能够带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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