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回去,朕不愿回去!朕就要说,南边在打仗,北边也在打仗,到处是战事,到处都是天灾,朕知道你们都在骂朕,骂朕昏庸无能,骂朕败坏祖宗江山,可朕能怎办,国库空虚,连年入不敷出,拆东墙补西墙,朕也没办法,朕也没办法啊!你们各个人吃用比朕这个皇帝还好,朕能拿你们怎办,朕动得你们个,动得你们所有人吗?”
皇帝这说,谁还吃得下东西,纷纷歇筷子低下头,皇帝似浑然不觉下头人难堪,抹脸,继续哭诉:“你们只看朕非要修这别宫,骂朕穷奢极欲,可朕能不做吗?太祖皇帝当年在遗旨里言明后世子孙定要妥善看管这座宫殿,朕能忤逆太祖皇帝旨意吗?朕哪怕从牙缝里挤出银子也要将这里修好,不然待朕过身之后,怎还有脸去面对列祖列宗面对太祖皇帝?朕不过是叫你们帮朕略微分担些,你们便个个指着朕脊梁骨骂朕,你们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这下,群臣当真只得跪下去请罪:“臣等有罪
人礼待有加、宠幸至极,还封国师,甚至国事都时常拿去叫这位国师占上卦,如同儿戏。
祝鹤鸣低下声音,提醒祝雁停:“慎言。”
祝雁停眯着眼睛觑向坐于前边皇太弟祝玖渊,见他面色如常,不由哂然。
有传言这国师其实是这位皇太弟引荐给皇帝人,祝雁停原本不信,毕竟皇帝对皇太弟戒备有多深,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怎可能这般宠幸他引荐之人。但细想起来,这道人能将皇帝哄得如此服帖,想必有几分真本事,自古做皇帝,哪个不渴求长生不老,若是当真让皇帝看到那虚无缥缈希望,自能换得对皇帝予取予求。
祝雁停收回目光,侧目之间,再次对上那头萧莨看向自己黑沉沉双眼,他微微笑,又次举杯。
皇帝入席落座,国师位置就在他手侧,比皇太弟还要靠前些,皇帝满意地扫视过群臣,摆摆手:“赐宴。”
大太监朗声重复:“赐宴——”宫人们鱼贯而入,道道热气腾腾佳肴送上,看着精致可口,但尝过都知道,味道当真就只是那样,这宫宴上菜,除皇帝吃那几口,旁人,能煮熟就已是不错。
祝雁停胃口全无,只勉强吃几口豆沙软粽,皇帝赐下雄黄酒也只尝小半杯。
酒过三巡,皇帝喝得醉意醺然,歪在座椅里,热得扯散身上道袍,全无威仪可言,到后头竟拉着前去劝谏首辅刘崇阳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朕不容易、朕不容易啊,你们只觉得朕是国之君,朕风光,你们谁又知道朕苦处……”
大殿里瞬间噤声,刘崇阳低声哄着皇帝:“陛下您乏,臣叫人送您回去寝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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