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位做过郡吏,懂得利害秦氏族老只能勉力跪下来请罪:“回禀县君,等秦氏虽是里中豪姓,却并未有过残民之举,乡里之间相处百年,向来以道德相处,平和无事,断不会作出吞食乡里之举。”
“且当你们是有德望族,”公孙珣立在土房前空地上,不以为然道。“可是积弊日久,有些事情又哪里是道德能管住?这乡有秩、亭亭长、里里长,都是你们族之人,不说别,那算赋徭役、诉讼纠纷、辜榷专卖,岂不是好处全归你们秦氏,坏处全归闾左他户?久而久之,便是你们秦氏没有残民之意,可这周边百姓却会因你们日渐艰难……当日蔡邕蔡伯喈上书天子,说三互法以至幽冀两州多有缺额,这便是书生之见,有些位置,宁可缺着也不能随意放出去;有些法度,即便是国家日渐不支,也要坚持下去。”
“县君意思是……要们秦氏辞去本地乡亭之职?”那秦氏族老也只能如此应对。“不过是斗食贱职罢,等愿
不起锁,所以左边房舍这里般是没什阻碍。
后面众人面面相觑,便是两个跟来县尉也都紧张不已,可偏偏这贫民家中门房狭窄,又有名县君私属义从跟进去,其余人等反而不好再围上去。
“家徒四壁,仅能度日罢。”稍倾之后,公孙珣抱着个脏兮兮陶罐出来,对着院中阳光看眼,也是无可奈何,却又把陶罐塞给自己侍从。“放几个钱进去,以示叨扰。”
那是房中床板下藏得最深个陶罐,还压着块土坯,结果里面却只是几把陈年粟米而已。
里门之内,土房之外,自县尉以下到秦氏族人,这群人哪里见过这个架势,看到如此情形,只是愈发胆战心惊。
“县君观民生有感,想来是有所教诲,等愿意洗耳恭听。”没奈何,那位秦氏族老只能再度迎着头皮搭话。
“哪里是有所教诲?”公孙珣当即摇头。“不过,诸位恰好都姓秦,又眼见到这闾左豪右之别如此分明,也是不由心下慨然……你们说,为何当日,bao秦当政,山东六国贵族屡不得反,最后却是陈胜吴广群闾左草莽振臂呼,毁秦氏天下呢?然而,本朝到现在,却为何又要多赖豪右支撑乡里?闾左豪右,到底哪个才是天下柱石呢?”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这些秦氏头面人物听不懂这话,毕竟这里面有不少人是读过书做过郡吏,而是说他们摸不透这位县君心思,再加上这个问题明显是指着自家秦氏有所感,所以不敢轻易作答……生怕个不好,就要惹来祸端。
但是,上官既然问,岂是能躲过去?便是别人躲得过去,那名领头秦氏族人却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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