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远。”公孙珣终于动容,却是放下手中断刃,伸手拽住对方。“你死,你妻小该如何?”
“随袁本初十六载,那便是与你相识十七载,十七载故旧,不能为养个妻小吗?”许攸正色反问。
公孙珣刚要再
朗声而言。“个是百姓旦被兼并,无立身之地却要交口算(人头税、丁口税)不停,这是汉室崩殂重要弊政,准备在度田、屯田、三长制后把口算摊派到田亩之中,以田亩而取口算;另个则是如今察举制中,人事之权决于地方、高门,想收归中央,并许人人皆可自投名剌,去清议而以科目考试定取士之道;最后半个,则是仿照军中阶级法,自州牧将军至于亭长、里长、伍长,定官吏、将士品秩,方便统属、转任。”
许攸不由摇头而笑,却返身双手捧铁盆厉声质问台下:“尔等都听到吗?摊丁入田,察举改科考,设立统品秩……这三件事,有谁如崔季珪样要反对到底吗?”
乱许久,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但作为年中日头最长段时日,阳光依旧映照在历水陂上,随渐渐而起夏风起,吹皱湖水……风声水动之中,公孙珣手持刀,侧坐在位中,盯着身前身影若有所思。
而随着许攸举盆在台上厉声喝问,从身侧正襟危坐郑玄,到左手愕然无声吕范、审配、娄圭、韩当等人;再到右侧目瞪口呆夏侯渊、毛阶;还有台下分列两侧昂首不言关羽、程普、高顺、成廉、太史慈诸将,各有所思田丰、荀攸、王朗诸文臣;以及身后扶刀负甲立于台下早已经出汗不止庞德、张既、贾逵、刘璋、杨修、法正、孟达等义从;当然,还有坐在外围,与唯二立在席中崔琰相近那些袁氏旧臣……所有人俱皆无言,只有风动水皱。
三遍之后,许子远将手中铁盆大力摔在地上,哐啷作响之余奋力嘶吼:“依旧崔季珪人不从,余众三百五十六人,皆以为然,此三事俱为天下定制!”
言至此处,情绪早已难再制许攸回过头来,冷笑相询:“文琪看到没有……如今生逢乱世,正是你这种英雄用武之时,欲行天下事,万般筹措不如奋力掷!你什都不用担心,什都不用忧虑!”
公孙珣先是声叹气,再又缓缓颔首:“受教!”
“可论等生死之事吗?”许攸追问不及。
“子远为何定要死?”公孙珣语气虽显无奈,神态却愈发平静。
“不该死吗?”许攸嗤笑反问。“为人谋不能致胜,为人臣不能尽忠,贪财无度,连累万众……而且你也说,自古变法无不有流血者,今日贪天之功,以罪囚之身借你势为此事,若能够落得与商鞅、吴起个下场,岂不是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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