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场冤案,正是圣上死穴,朝野上下至今却仍然讳莫如深。
满朝文武都知道,圣上和端王兄弟情深,却因为人微言轻,只能眼睁睁看着端王获罪入狱。后来端王平反、镇远侯获罪,如今圣上那时尚是六皇子,监斩时尚且度哀痛过甚、吐血昏厥。
没能救下端王,皇上始终心怀愧疚,对端王遗子厚待已到不论规制不讲道理地步。
平日里私下说说便也算,此时众目睽睽,若是真被云琅绕进去、顺着话头说,难免要惹皇上雷霆之怒。
高继勋惊出身冷汗,闭闭眼定定心神,沉声道:“琰王……自然无罪。”
云琅抬抬手,拿木枷卡住铡刀:“且慢。”
高继勋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云琅。
“云氏族,滔天大罪。知罪逃亡罪加等,合该当街处斩,以儆效尤。”
云琅叹息声:“然,稚子何辜。”
御史中丞站在法场边上,深吸口气,用力按按额头。
闻轶事向来是最多。
白虎命格百年难得见,大劫至凶,可也正因九九之数都逼到极处,反而会生出意料之外变数。
云琅十六岁领兵征战,京城没人以为个金尊玉贵钟鸣鼎食少年纨绔能打仗,捷报却封连封地送回汴梁。
禁军号称至精至锐、水泼不进针扎不出,谁都以为云琅在重兵封锁下劫难逃,五年前偏偏叫他平平安安逃出京城。
旁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敢想事,叫云琅做来,便未必不能成。
“这就是。”云琅叹息声,“孩子是他,自然也是无罪。”
“纵然有心伏法,却不该牵连无辜。”
“若是孩子已经足月,舍这条命,剖腹取子,也算对得起琰王。”
云琅慨叹:“偏偏他尚不足月,却要随尸两命,
“这段话有些文雅。”
云琅怕侍卫司高大人不懂,卡着铡刀,好心解释:“意思就是说,虽然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肚子里孩子是没有罪。”
“听得懂!”高继勋几乎恼羞成怒,“少在这故弄玄虚!就算你身怀异数,也不过是个杂种余孽——”
云琅奇道:“莫非高大人认为,昔日冤案虽然早已平反多年,琰王却还有罪不成?”
高继勋正要呵斥,话到嘴边,忽然不自觉打个激灵。
念及往事,众人莫名便信不少,再抬头时神色都已有些不同。
“荒谬……荒谬!”
侍卫司奉命护卫法场,高继勋听着众人议论,怒声呵斥:“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云琅枕着铡刀底座,仰头见他气得面红耳赤,好心关怀:“高大人饮杯凉茶,败败心火……”
“住口!”高继勋上前步,“时辰已至!老太师不必听他妄言,尽快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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