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叫拿出去换别。”
云琅摆下手:“免死金牌倒还留着,他日卫大人若真见,若尚可自保,还请帮忙说句话。”
卫准看着他,慢慢蹙紧眉,静坐半晌,伸手拿过那盏茶。
云琅看着窗外宫城,手上仍不紧不慢剥着栗子,面前桌案上已整整齐齐列排。
“云将军。”卫准低声道,“心悦琰王?”
“不妨事。”云琅攥攥手腕,并不着急,“汴京向外,京西南路、淮南西路,知道他几个试霜堂地方,大不带人赶去抄几家解解气。”
卫准微愕:“将军如何会知道——”
他下意识问句,忽然回过神,看着云琅,神色微微变变。
“三家试霜堂,都把抬着扔出来。”
云琅终归还是压不下火气:“就这不堪造就?!”
这‘试霜堂’送入朝中?”
“是。”卫准低声道,“试霜堂受杨氏门教导,为避嫌,便不能参加阁老主持春闱,故而自然也不算是杨阁老门生。”
云琅点点头:“世人都说杨阁老有教无类,从不拒寒门子弟,原来是这个‘不拒’法。”
萧朔这几日已叫人查清杨显佑家族亲眷,云琅看过遍,大致记得差不多:“杨氏门……他那两个儿子,也在试霜堂教书?”
“杨阁老说,他已在朝堂之中位极人臣,家族子弟无论如何都要承祖荫,于他人实在不公,理当避讳。”
云琅手里拿着个刚剥好栗子仁,忘放下,搁在嘴里自己慢慢吃。
在学宫读书时候,云琅虽然三日罚抄、五天禁闭,可大都是因为揪疼太傅胡子,薅秃少傅毛笔。但凡用心学东西,便没有学不会。
云琅想不通自己差在哪儿,越想越来气:“怎挑人?!怎就不开窍……”
“试霜堂考较是帖经、墨义和诗赋,都是科举要考。只考强记博诵,至于其中内涵义理,却说学之无用,不准深究。”
卫准忙道:“将军所学,只怕不精于此。”
卫准看他半晌,终归忍不住:“云将军这些年,为何竟凶险至此?当初先帝明明已给将军免死金牌、豁罪明诏——”
卫准稍停顿,又道:“故而但凡嫡系子弟,没有个入仕。”
云琅笑笑:“避讳……也不知避讳是什。”
卫准今日已破例说太多,不再置评:“云将军想问,下官大致能猜得出。但下官所知,确已尽数相告。”
“其他事,杨阁老大抵也不会告诉大人。”云琅大略猜得到,“卫大人这个脾气,在杨氏门下,只怕也不算是多受青睐。”
卫准苦笑:“何止不受青睐……故而由下官说,云将军选下官来做人质,选得其实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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