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整日里忙着打仗闯祸上房顶,从没想过这些,怔怔坐着,胸口忽然死命揪着疼。
他从没有过这等感触,哪怕在醉仙楼被萧小王爷拎着教训,在端王府被幕僚客客气气送出府门,也无非难受那阵便过去。
云少将军生来心宽,从不记这种不高兴事,转头便不知抛在哪儿,自去找能找乐子。
云琅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喘不过气疼法。
像是忽然被剥夺原本分明就等在那儿、只要走下去,明明就该到达那个未来。
云琅咬紧下唇,坐半晌,终于低声道:“皇爷爷别生气,不去暗杀六王爷。”
先帝哑然,摸摸他脑袋,替太医让出些位置:“你心悦端王家孩子,是不是?”
“不悦。”云琅闷闷不乐低声,“他这两年都不理,还老训。”
“不是这个心悦……罢。”
先帝哑然:“但凡你早开窍些,朕也不会拖到现在……终归耽误你们两个。”
扳几次也没能扳动。
云琅手指冰冷,僵得掰不开,死死攥着先帝龙袍衣袖。
“你受蔡补之教诲,是他最得意学生,该明白如今情形。如今忠臣不再,良将折戟。这场党争遗害不会到此为止,若是朕再处置他……”
先帝静片刻,敛去眼底血色,低声道:“朕如今,竟无路可选。”
云琅僵坐良久,抬手慢慢替先帝拭脸上水色,低声道:“皇爷爷。”
本该注定,顺理成章未来。
“是朕对不起你。”先帝轻声道,“心里实在难受,就哭场,朕陪着你。”
云琅心里空荡荡片,胸口起伏着,茫然摇头。
“哭不出来?”先帝看着他,轻叹口气,“也好。”
先帝将手放开,看着太医重新包扎好云琅伤口,又替云琅将
云琅怔怔,皱起眉抬头:“什?”
“朕原以为,纵然时不挑破,等你慢慢想透,懂人事再明白过来,也没什关系。”
先帝轻叹:“总归还有是时间,朕小老虎会立下本朝最显赫战功,做最年轻品军侯……再带着全副家当,憨头憨脑地往人家府里送,硬要挤进人家别人家庙里头。”
“朕都替你准备好,若是朕那个木头孙子敢犯别扭,就把你们两个捆在块儿关进屋里,自己去想办法。”
先帝苦笑声:“如今竟都成空。”
“优柔寡断,为君大忌。”
先帝摸摸他脑袋,缓声道:“皇爷爷知错,可如今已来不及……江山社稷,不能无人托付。”
“如今四境强敌环伺,内外不安。新君如果暗弱无能,朝中定然生乱,苦是黎民百姓。”
先帝看着他:“你是朕云麾将军,这些你也该能懂。”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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