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中无雪，只余
半清水。
这个曾如阴影般笼罩在新王朝上空
男人，就在这样个春将至、雪已尽午后，离奇而平静地去
，没有为世间留下只言片语。
儒释道三家经卷，都被他堆在亭下。
把火点上，烧个干净。
欠命，得要还。
谢危盘膝坐在香案前，看那罐雪慢慢化，也等着那些经卷渐渐烧尽，擦不干净血迹金步摇搁在正中，边上是方干净绢帕。
他垂眸解下腕间刀。
忘尘方丈说：“世间事，有时看不破倒好，人在世间，活条命，许多人庸庸碌碌便也过。”
谢危却说：“那有什
意思？”
忘尘方丈轻轻叹，宣声佛号：“你这又是何苦？”
谢危枯坐良久，搭眼帘，道：“倦。”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也没有说。
后来贤君偶尔也会回想起这幕来，却仍觉在迷雾中般：那样神情，真没有喜欢人吗？那或许，总是有过某个极为特殊人，曾为他划下道深痕。
11）雪尽
最后那几天，谢危并不住在宫里，也不住在谢府。
他住在白塔寺。
薄薄刀刃折射缕明亮天光，映入他眼底，却未惊起周遭半寸尘埃。
午后负责为碑林燃香小沙弥进来，三百义童冢碑林里，那块为人划名姓石碑后，不知何时竟挖开座新坑。
到得潮音亭前，只见许多血从上方顺着台阶，蜿蜒下来。
雪白道袍红半片。
香案上柄薄刃短刀，用过后，被擦得干干净净，与那金步摇并排放在起。
喝完这盏茶，他告辞。
临走时，又瞧见屋檐下那罐雪，于是向忘尘方丈要，带下山去。
忘尘方丈说：“雪下山就会化。”
谢危没有回答。
到得山下，他将那罐子置在潮音亭内那张香案，里面雪已经开始融化。
住持方丈则在附近山中修行。
春来前日，谢危上山去看望。
山中春来晚，越往高处越冷，茅屋前竟然飘雪。
忘尘方丈在沏茶。
他坐下来喝几盏，看庭前雪，将屋檐下只小小水罐盖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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