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情谊。”
牢狱沉静,忽听锁链声打破静层。如同冰砸水面,渐起水花。关押在最里边秦王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负手在牢前人。他喉咙干涩,身躯无力,只能靠在冰凉墙壁,盯着那人。
打开食盒被轻轻推过来,饭香温热缭绕在鼻尖。这个香还有些不寻常,它让秦王眼倏地温柔起来。
“难为你们找得到。”秦王扯扯嘴角,扶起筷子,手冻僵硬,拿起时颤抖不由自己。他道:“闻起来简直模样。”
闻起来和秦王妃做模样。
秦王抖着手轻扒几口,饭菜含在口中,他眸又黯淡下去,好久才咽,将筷子也丢在碟上,“味却不是个味。”
去?上来罢,皇叔载你程。”
这推脱辛弈也没法推脱,便上车。两人对面而坐,唐王像是不太常和人打官腔客套,只道:“亲叔叔面前就不必拘礼。在京中待可还好?”
辛弈颔首,笑笑。
唐王自己倒有几分局促,惭愧道:“直未与你长谈过,做叔叔也忒不像话。”言罢又露出他那闷愁脸来,道:“当初没说服老七,倒叫你受委屈。如今既然来京里,有什需,找人给本王打个招呼就成。本王虽没什厉害处,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你去。”
见辛弈直听着,又道:“平定王是个好人。虽这外边话不好听,但他实为你家做不少。”
那人直看着他,并不开口。
秦王靠墙出半响神,道:“明白你意思,不会给你找麻烦。只是不想再活,大哥死,老六死,老七死,芷柔死,炆儿也死。年至此时,本该是与兄弟妻儿好相与时候,却什人都死,徒留个也平白无趣,不如并去,在地下也好结伴而行。”
那人道:“有人死得其所,有人罪有应得,这就是命。”
“然这两种都非他们辞世缘由。”秦王道:“他是个刽子手,你却是送路人。”
那人沉默,后道:“这是情谊。”
辛弈抬眸,唐王愁苦道:“你瞧他如今和太子,不正是心里存气吗。若是得空,你也拦拦,到底是太子,总不能做太甚,惹恼大家都不好过。”
柏九与太子宿隙根源是燕王?辛弈心下虽颇为惊动,面上却持平静,只得又垂眸掩震动。
唐王苦口婆心道:“你如今在大理寺行走,少不得与旧案陈宗打交道。这旧事肯定遇得着。皇叔就劝你。”他手掌落在辛弈肩头,诚恳道:“能忍则忍,有些事就查个透,也未必翻得过天。尤其是和太子有干系案子,最好躲开去。太子他,恐怕还有遗恨。”
这席话在辛弈心中无疑掀起滔天巨浪,险些撞翻他维持平静。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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