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回屋,披件御寒斗篷,提盏灯,返回檐下坐着。个时辰过去,他撑伞踩上碎石,缓步走到无名居门口。
酉时结束,戌时,他挂上小门径直朝前走去。
至邈苍台,此处空旷,顿觉雨横风狂。他到西北角乾坤局前,在如瀑大雨中默默设阵看局,消磨掉个时辰。
实在很冷,
霍临风牵马进城,昔日繁华主街片萧索,家家闭户,空中弥漫着饿殍腐臭。他寻到官府外,恍然间以为身至战场,遍地横尸,水洼似血已经干涸。
每具尸体均被刀剖心,看手法出自人,此人定为高手。他没久留,到城东寻贾炎息府邸,好大片朱甍碧瓦,守卫森严,各个侍卫佩刀巡值。
霍临风远观片刻,神龙无形飞身入府。
正冲庭院,窥见湖边二人,他惊愕之下立生锁息诀,不敢丝毫懈怠。
而南去三百里,西乾岭飘浮夜浓云,这会儿卷两道闷雷。容落云关在书房,兔肩紫毫不离手,笔小楷重重落在纸上。
…陈若吟。”音低字轻,神思缱绻,犹如叨念位故人。他旋身欲走,经过霍临风时顿,又探手勾,揪着人家封腰拽动几步。
霍临风唯恐封腰散开,行至无人处,把攥住容落云手腕。容落云扭脸看他,抽手截,握握他:“杜仲,布施事办得不错。”
他颔首:“宫主满意便好。”
容落云道:“可又有不满意。”
霍临风盯着:“说。”
要下雨,来送晌午饭弟子脚步很急。
等雨下起来,半掩小窗呼呼冒风,容落云笔尖顿,很冷很费心地想,杜仲带蓑衣吗?继续写完那句,不禁又想,雨天路难行,亥时能归来吗?
他花费半柱香工夫才写完,搁下笔,净手后走到檐下用饭。两碟菜,碗羹,只顾观雨,半晌才扒拉口。
容落云懒得进屋,吃罢靠着梁柱打起瞌睡。
雨越来越大,淋漓个把时辰而不绝,甚至乌云遮蔽晚霞,越过黄昏入夜。待容落云醒来,晌午饭食盒变成晚饭,已经过酉时。
容落云抽出手,刚刚还低眉顺眼,此刻眉目冷得能结霜。“再交与你事。”他声寒似刀,“漏夜出发,奔赴瀚州查探。”
霍临风领命,即刻回不凡宫准备。走出七八步,容落云在身后叫他:“杜仲,快去快回。”
他道:“不眠不休加急往返,明夜亥时归来。”
匹良驹,只水囊,霍临风就此上路。夜深难穿林,他于平坦官道驰骋向北,月移星动,叫料峭春风吹拂整整夜。
离瀚州愈近,情形愈恶,距几十里时迎面大片灾民。天蒙蒙亮,他长吁声抵达瀚州城外,城门洞开,人群犹如走尸,守值二三官差倒精神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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