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颠簸跋涉,两人终于抵达长安,暂且落脚。十七载过去,城中熙攘未变,老死去,小长大,估计没人记得当年发生过什。
待天黑入夜,华灯片片亮过夜空星,酒肆,烟花巷,摊贩未收街市,比白日里还要勾人。直到丑时将尽,这座偌大城才寸寸暗去。
小漳路,睿王府,最大处花园里,此时竟无人值守。
玉戒指叫夜风吹凉,手心三颗珍珠却捂得暖热,口中无声,心中数着光景。
张机,幽魂难觅怨声悲,两张机,楼台皆空燕来去,三张机,秋风侧立恨迟迟,四张机,残钟催晓盼君归……
厮拎好行李。忽地,不知打哪儿冲来人,侍卫装扮,吼道:“把马车拉走!快点!”
小厮赶忙拉车,来往行人也纷纷让条路,容落云望去,远处队人马前来,亲随数十,马车四角挂着铜鎏金宫灯,在这繁华街市更显煊赫。
陆准问:“何人如此阵仗?”
周围百姓说:“大雍三皇子,当今睿王!”
看方向,应是离宫回府,马首与客栈外石狮子擦肩,愈来愈近。容落云立于人潮,目不转睛地盯着车舆,小窗虚掩,仅留道缝隙。
直到九张机,园中落下影。
青衫微摆,张面容映着隐涩月光。
围廊开口处有三层小阶,阶上之人微动,步步从昏暗中走出。过廊檐,又下台阶,踏入这地清辉。
容落云垂手而立,没有什表情。
那人定住,足足默半晌,才沉声说道:“小蘅,别来无恙。”
咚声,颗珍珠飞入车舆,滚落在地毯上,被只戴着玉戒指大手拾起。
倏地,又来颗,再颗,共飞进来三颗珍珠。拾起,那只手紧握住,另只欲抬手推窗,却顿在半空,最终轻轻放下。
马车渐渐驶远,人潮如初,又恢复之前热闹。“客官里面请!”小厮已拎好行李,扯着嗓子唤道,陆准抬腿,打眼愣住。
“表哥?”他疑道,“封腰处珍珠白玉链怎散开?”
容落云攥着玉佩:“无妨,进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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