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懵着,如梦般,陷在白氏番话中回不过神。他松手掉筷子,睁着两眼,瞳仁儿都轻轻地颤动起来。
白氏问:“伯母说,你愿意吗?”
容落云从凳子上扑,像瞧见主人小狗,也像离家冬北回大雁,他半跌半跪在白氏脚下,仰着脸,千万般小心地点头。
正巧,屋门被推开,霍临风身浮雪进屋。
看清桌边情景,他愣在那儿,门都忘记关,任由寒气往
霍临风张口接住,起身拍拍衣袍,转身潇洒地去。
主苑大屋内,桌上摆得满满当当,蜜食,江南点心,各式果品,吃都吃不过来。容落云眼前碟中摞小山高,嘴里还含着块,咕哝咕哝地嚼着。
白氏说:“府里厨子做,不知地不地道。”
容落云忙不迭地点头:“好吃。”他夹块给对方,“伯母也吃,光吃,怪不好意思……”
白氏掩面轻笑:“这有什,临风如今大,还收敛些,从前在军营辛苦,归家后像个活土匪,来问安工夫把这儿扫荡空。”
没准儿快崩呢。”
霍临风险些呛着,这大哥向来稳重,竟这般语出惊人。也对,霍家虎狼半生杀伐,骨子里都不好惹,他说:“大哥,你讲明白点。”
霍惊海睨眼:“不必装傻充愣,不过言中你所想而已。”
陈若吟扶植太子,太子为着这倚靠,定会竭力保全,届时成帝若是驾崩,便热闹。
“陈若吟想杀你,是因为误会你和三皇子勾结。”霍惊海说,“那问你,你意图勾结三皇子吗?”
容落云跟着笑:“毕竟与他不样,在别人家里,那般成什体统。”
白氏笑意逐渐浅淡,最后微微笑着,派温婉至极模样。“孩子,之前拿你当客,是因为们霍家欠你。”她说,“眼下你已抛却恩仇,原谅侯爷,在心内,你便和临风是样。”
容落云怔住:“愚笨,伯母……你说明白些。”
白氏放慢语速说道:“你自小没爹娘,父母缘薄,前些日子咱们相处,认为是有缘。你如若愿意,就把侯府当作个家,把当作你亲人。”
她说是亲人,不是娘亲,幼年失恃,娘亲在心里是无法取代。她也无意取代谁,只想亲近地疼疼这个孩子。
从前清清白白,如今呢,到长安之后呢?
朝局在变,人则无法从而终。
霍临风如实回答:“若太子为己之私保护动摇国本*佞,说明他不配为君,天下属于天下人,谁担得起大任便扶植谁。”
他着重强调道:“是扶植,什勾结,说你亲弟弟用那难听词儿。”
霍惊海随手掷颗盐津梅子,又笑又烦:“行,亲弟弟,去陪娘亲说说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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