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安静会儿,轻轻地:“那,去不去啊?”拐回原来话题,小心翼翼地看着丁汉白,预想遭拒要怎办,答应要怎谢。
真太近,呼吸相拂,糖球化掉甜味儿丁汉白都能闻见。他生平第次握不稳刻刀,收紧手指与虎口,倒像把心也并攥紧。
这时北屋里电话突然响起,丁汉白心神渐稳,放下刀跑去接。纪慎语还没听见答案,跟着起跑回去。
“喂?”丁汉白接听皱眉,“胃疼
纪慎语乱跑,喊叫:“师哥!在哪儿?!”
丁汉白从玉销记带回块桃红色碧玺,此刻正在机器房架着刀浮雕,被这脆脆响响嗓子点名,险些削道口子。
他听着那开心劲儿,猜测又考第?
不应该啊,还没到期中考试,他又猜,姜采薇手套织好?
丁汉白还没猜到原因,纪慎语已经跑进来,豁开门,边脸颊鼓个圆球,明显在吃糖。他继续刻,表面装得派平静,等着听因由。
让他找个人陪着?万被知道呢?
梁鹤乘拍他肩:“怕你和样,捂得太严,最后只剩自己,有幸遇见你这个孩子,可你未必有幸再遇见另个。找个信得过人,哪怕瞒着,就当去郊外玩儿趟。”
纪慎语重新走,再不走怕让老头瞧见他失态。
他边走边回想,对方总说缘分,他只觉得老年人迷信罢。可万事以缘分开头,他们成为师徒,那三四盆花草,那锅香甜玉米,他轻轻捏住老头小指,此刻老头在他身后默默目送……悄悄,缘分成情分。
也许梁鹤乘把纪慎语当成依傍,纪慎语也只把梁鹤乘当作纪芳许投射,但谁也说不准以后。真心点点渗透,最初私心终将磨光。
纪慎语激动完露怯:“师哥,想约你。”
丁汉白吞咽口空气:“约干吗?”
纪慎语只说想出去玩儿,还说同学家在市区外潼村,那儿风景漂亮,他想看看。说着走到操作台旁边,俯下身,小臂支撑台面,距对方近得像要讲悄悄话。
桃红色碧玺,他问:“不是嫌花开富贵俗吗?”
丁汉白说:“客人喜欢。”
走出巷口天高路阔,却仿佛没巷子里暖和。
纪慎语开始思考新问题,他该求谁陪他走趟?
池王府站下车时他没有想好,走完刹儿街时他仍未想好,迈入大门绕过影壁时愈发迷茫。拱门四周清扫得干干净净,只躺着颗八宝糖,昨晚天黑遗落。纪慎语捡起来,剥开丢嘴里,甜丝丝,最外层糖霜化开,脑海画面也变得清晰。
他想到丁汉白,他早就想到丁汉白。可丁汉白最不好惹,如果他这点秘密不小心曝光,不知道得掀多大风浪。
但这颗糖太甜,能融化那层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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