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还是郊区,对未成年劳务管得应该没有城里那严。
很快他就睡着,放松下来,他就睡将近两天。后来天还没亮,他是被冻醒,睁开眼睛
从背后飘到面前,带着薄茧手指也擦过李白耳朵,凉凉,让他下意思想把耳垂缩起来。但他当然没有这种特异功能,只是缩缩脖子,等他再把脖子伸直,把脑袋挨过去,张着嘴想咬那烟尾,唇峰都碰上小指,杨剪又忽地把手抬高。
“小孩儿抽什烟,”他轻轻搡李白把,“行,回去吧。”
李白吃瘪,也有点来气,爬级台阶就回次头。当他投币,扶住车头横杆站稳,气已经消,公交也关门启动。他再转脸去看,杨剪已经走,从站台穿过条雪泥脏乱窄马路,走上条宽阔流丽大街。街上只有他个,公交往同方向开,经过他脚印。
还想去北大宿舍参观下呢,还想问问能不能周末带去天安门,李白心中默念,从背后看着杨剪,又超过去从正面看,向日葵似转着脑袋,把天在两分钟内过完,看着他从放大到缩小。但现在看来那都不是多现实事。
但至少们都活着,有点难地活着。人缩成小点,再也看不见时候,李白闭上眼。
来北京前,李白身上带着这些年攒全部积蓄——两千块钱,目前只花很小部分,但只有花销没有收入,房租路费伙食费几块接着几块地扣,好比眼睁睁看着块又香又甜大蛋糕被蚂蚁啃食,总归让人焦虑。这天过后,李白没再往中关村乱晃,秉持着寻找杨剪时那种锲而不舍精神,他开始在理发店之间扫荡。
北京人在这方面似乎不比南京人重视,李白以自己租单间为中心,圈圈地找,没有如预想中碰上遍地都是时尚美发铺状况,看来当初同事跟说北方人不爱捯饬也不是危言耸听。更倒霉是,李白又练几年技术,碰壁次数却远比在南京初来乍到时遇上多。手艺过关要价还低,遭拒主要原因就是年龄,最可气是有家都把他收,也让他安安生生地干三天活,老板突然给他结百块,说最近严打,实在不敢再雇他,又说老板自己也要放假回老家,要他自己过个好年。
李白觉得自己像棵刚扎根就被拔起来菜。
他也完全明白过来,这里规则也和他以前学会不同。没有人因为年纪小欺负他,但也没有人因为年纪小要他。
这是腊八节当天,李白又冷又饿地回到家,躺在硬板床上,盖着被子又盖层棉袄,捏着那张百元大钞入神地盯。沮丧会儿,他就爬起来给自己煮粥,放很多白糖,喝得人舌根发麻,石景山不行,他决定年后去大兴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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