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剪。
只能是他。
可现在杨剪走啊,它也被吐脏。视线摇来晃去,不甚清晰,垫子是大片虚虚粉,那块污渍好像还在继续扩散似,越看越大。李白冲到池边洗把脸,用手捧水,漱好几遍口,回来抱那垫子,想把脏掉那块塞到水池里冲洗。才掀起个角,他忽然听见清脆而微小声,什东西从垫子滑落到地上,滚到那摊苦水中。
这是……噩梦成真。李白酒立刻醒。慌慌张张把它捞出来,是戒指,他戒指,他撑着眼皮拼命捅上无名指,又被杨剪摘下戒指。原来杨剪不要啊,连同他起,杨剪什都不要——李白不得不承认这是真,而有关睡着前发生那些,他能清晰回忆只有这枚戒指,现在,它和自己起被丢在这里。
他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手掌托在水柱下,搓,揉,刮又碾,宝石坚硬得就像个针头,把他指腹磨得生疼,可还是洗不干净。是因为这间房子太脏吗,李白又把戒指咬在嘴里,不让房子碰它,洗垫子,拖地,跑到工作室外公厕涮三遍拖布。他甚至擦冰箱和灶台,每次投洗都不偷懒,把旧抹布拧成根硬棍。时间却还是过得那慢,九点半都没到,又怎耗到十二点。
李白是被自己呕吐物呛醒。那些东西逼得他在梦里就开始咳嗽,很剧烈,鼻腔和喉管里都辛辣,其实也没什,就是胃酸加上变质酒。甩掉罗平安后他跟自己打那个赌,他要回这启迪科技大厦下等人,为壮胆喝半瓶二锅头,喝完还特意喷好多香水盖味道。是他在摩洛哥买纪念品,劣质浓郁玫瑰调,至少甜滋滋,能压住他酒臭。
这些酒过几个小时留到此刻,却生出种涩到舌根苦,或者说……是胆汁?总之像药。睡眠很凶,这苦味窒息感更凶,最终把他逐出梦境。
噩梦醒来往往全身都是汗透,李白四围空无人,他抓着领子帮自己把重心侧翻过去,好吐干净那些堵着嗓子眼儿东西,吐完,头还是昏沉得要命,没力气抬起来。他在原地含混地叫几声,也不曾听到应答。那位室友也没在打呼噜。真只剩他个。
剩他还在醉。
八点四十四分。
不对,是十二点十二分,喜帖上是这写。
接着他看到镜子里
李白在手表圆盘上看到梦境——重影是无数种杨剪离开情形,哪种也没有回头。
他也听到自己那种支离破碎、比老风箱还刺耳呼吸声,气管里气流仍被阻滞着,缓几分钟,头脑稍微能想点事情,也终于喘匀气儿,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看清身下粉色海绵。
它是什。
哦,以前买睡垫。
自己为什躺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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