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先生长长地叹口气。
“真遗憾啊。”
媚娘背上已全是冷汗,恨不得自己从未听见过这些话。
——她猜到这位“戏先生”真正身份。
戏先生像是没发现她异样,目光落在虚空。
她已经习惯戏先生对人心洞幽察微。
“武眉看到她,就像看到以前狂妄自己,不知先生计划从不落空。”媚娘说,“当年先生仁慈,饶武眉次,武眉不由也想替她求次宽恕。是武眉莽撞。”
“媚娘,你高看,”戏先生笑,“前几天刚功亏篑呢。哪来从不落空?”
媚娘吃惊,差点抬头看他。
怎可能呢?这个世上,怎有人挣脱他控制?
“先生,天女私自行动,被左月生和陆净他们带走。”媚娘恭敬跪下,深深俯首将额头贴在木质地面,“要派人追回来吗?”
“不用。”
戏先生用银镊夹起片冰琉璃碎片,斜对烛火打量。
“可……”媚娘有些迟疑,“阿涟不是很安分,如果因她耽误先生计划就不好。”
“没事,”戏先生温和地说,“她会是个乖孩子。”
“不过好在今天又看到另个值得教导学生,个还未有老师孩子,澄净如纸。”他缓缓收回目光,温声,“媚娘,你是个聪明人,对不对?”
“武眉知道。”媚娘颤声回答。
“别这害怕,随便讲讲故事罢。”戏先生含笑,“让人把穹珠补补吧。少穹珠,这万象窥可就没用……左大阁主来溱楼这多回,恐怕没有想到,用就是这简单凡人玩意,丝灵气也无。”
在
戏先生叹口气:“教导个学生,他真是个好孩子啊,谦恭而又聪慧,天赋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花整整百年,教他以恶,授他以罪,把他雕琢成令人喜爱样子。”
他可能是真喜欢那个学生,口吻里透出那多欣赏。
“可惜他被以前那个老师影响太深,只有他亲手杀那个老家伙,才会发现那人不过是个老懦夫,才会真正完美。”戏先生娓娓道来,仿佛真是个尽心尽责,如父如兄老师,“于是,又忙前忙后,为他策划场盛礼,帮他斩断过去,助他鸣惊人。”
媚娘毛骨悚然。
“可惜到最后,他终究不是学生。”
“是。”
媚娘不敢再说话。
她只能在心底为那个犹自有些少女幻梦孩子轻轻地叹口气……她们所有人命运就像戏先生手指下线,由这个总是微笑男人提拉引动,自以为挣脱傀线人只会沿着他写好折子,步步走向死亡。
“你喜欢那个孩子。”戏先生转动碎片,“是不忍看她投火自焚吗?”
媚娘没有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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