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酒杯,把拉克酒一饮而尽。我想问问他,如果我决定留下来会怎么样。我们会这样不了了之吗?他会抛下我离开吗?现在谈论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但事实是,我觉得我不太可能放弃我的一切——克洛弗的工作、伏尾区的家——去克里特岛生活。我喜欢我的工作,我还要顾及我和查尔斯的交情,尤其现在局面变得如此艰难。我不能把自己当成什么二十一世纪的雪莉·瓦伦丁[4],坐在岩石上,而离她最近的水磨石书店也在一千英里之外。
“我会考虑的。”我说,“你也许说得对。到年底,我可能就会失业。我想,我总还收拾得了床铺。”
安德鲁那天晚上留下过夜,他回来是件好事。可是,当我躺在黑暗中,他的胳膊搂着我,我的脑海里却思绪万千,让我无法入眠。我看见自己从车上下来,来到格兰其庄园,塔楼赫然耸立,影影绰绰;我看见自己在查看地上的轮胎印记,在艾伦的办公室里搜寻。萨吉德·卡恩办公室里的照片似乎再次从我眼前闪过,但这一次,照片上的人却是艾伦、查尔斯、克莱尔·詹金斯还有我。与此同时,我的脑袋里回响起不同的声音。
“我只是担心你会头晕。”詹姆斯在塔楼上扶住我。
“我想是有人杀了他。”艾伦的姐姐在奥福德村里说。
见我的家人和朋友了。他们总是问起你。”
“你是要我嫁给你吗?”
他举起杯子,那顽皮的目光又回到他的眼睛里,“如果我说是的,你怎么说?”
“我可能什么都不会说。我太震惊了!”我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于是,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要考虑一下。”
“我要你做的就是这样。”
还有当天晚上,安德鲁在餐桌边说:“这不关你的事。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让自己牵扯进去。”
那天夜里,我感觉门被打开了,卧室里走进来一个男人。他拄着一根手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和安德鲁。月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房间里,我认出那个人是阿提库斯·庞德。当然,我睡着了,那是在做梦,但我记得自己还纳闷他怎么会闯进我的世界,然后我忽然想到,也许,是我闯进了他的世界。
***
[1]圣佩德罗苏拉,洪都拉斯西北
“我还有工作,安德鲁;我有自己的生活。”
“从克里特岛到这里只用三个半小时。它又不是在世界的另一端。也许,在发生了你和我说的那些事之后,你很快就别无选择了。”
他说的当然是事实。没有《喜鹊谋杀案》,没有艾伦,谁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这是个很有趣的想法。但你不应该让我措手不及。你得给我时间考虑。”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