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这里大海对人很残酷。在某些季节,渔网只能网住飘来飘去垃圾,而与此同时,潮水退去后,镇上大街小巷都堆满死鱼。用炸药只能炸起那些很久以前失事船只残骸。
留在镇上几个女人,比如克洛蒂尔德,正没好气地做着饭。像她样,老雅各布妻子这天早晨起得比平日早点儿,把家里收拾停当之后,带着满脸晦气坐下来吃早饭。
“此生最后个愿望,”她对丈夫说,“就是请你们把活埋。”
这话说得就好像她躺在病床上即将死去样,其实她正坐在餐厅里餐桌头,三月阳光从几扇大窗户涌进来,照亮屋里每个角落。老雅各布安静地坐在她对面吃饭,他曾经那爱他妻子,但好长时间以来,他已经想不出他痛苦有哪件不是源于妻子。
“想在死前确保自己能入土为安,像个体面人那样。”她接着
月份快过完时候,大海通常会变得躁动不安,海水会给小镇灌入厚厚层垃圾,几个星期之后,小镇切都会感染上大海坏脾气。从这时起,世界变得没有意义,八点钟以后,小镇上就没有还醒着人,这种情形至少要持续到十二月。但在赫伯特先生来那年,大海脾气没有变坏,直到二月里还是老样子。与往年不同,海面日益平静,波光粼粼,在三月头几天夜里,大海散发出阵阵玫瑰花香气。
托比亚斯闻到。他血有股甜味,很合螃蟹们口味,因此他夜里大部分时候都在忙着从床上把螃蟹赶走,直到风向改变才能睡上会儿。在漫长失眠时段里,他学会分辨空气中各种变化。所以,闻到玫瑰花香气时,他不必开门就知道那是大海气味。
他起床晚。克洛蒂尔德正在院子里生火。凉风习习,满天星斗各就其位,不过,由于海面上跳动点点亮光,很难数清楚到海天交接处共有多少星星。喝完咖啡,托比亚斯舌尖捕捉到丝昨夜味道。
“昨天夜里,”他回忆道,“出件非常奇怪事儿。”
克洛蒂尔德当然什都没闻见。她睡得太死,连做什梦都记不得。
“那是种玫瑰香味,”托比亚斯说,“敢肯定是从海上飘过来。”
“不知道玫瑰花是什味儿。”克洛蒂尔德答道。
她说很可能是真。这个镇子很贫瘠,板结土地被盐碱割裂成块块,只是偶尔会有人从别地方带过来束鲜花,在平日里扔死人地方把花扔进大海。
“和瓜卡马亚勒那个淹死人发出气味差不多。”托比亚斯说。
“好吧,”克洛蒂尔德微微笑,“要是那味儿真不错,你就可以肯定它不是从海上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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