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兰渐苏已思考起,沈评绿这次是在闹什么脾气?
退去官服,换了身青衫的沈评绿站在大门口,脸上略显著急的表情,见到兰渐苏出来,立即藏回去,摆出从容的模样。
兰渐苏和沈评绿很长时间没见面,具体多长时间,他也数不过来。回想起来,没见面的这段日子里,他整个人生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沈评绿比之前瘦了,面容长得更好看了些。以往眉宇间颇逼人的锐气略有消减,仿佛世界在他眼中温和许多,又仿佛是世界眼中的他温和了许多。
“相爷。”兰渐苏喊了他一声,来到他面前,“为何宁可在门外站着,也不愿进门?”
“公爷?”
兰渐苏眼角一跳。
下人迟疑地:“……老爷?”
“……”兰渐苏揉了下眉头,“你还是叫回大人吧。什么事?”
下人道:“丞相来了。”
回去后,兰渐苏便将那身官服脱下来,扔在一旁。
他坐在蒲垫上,凝望随意扔在案几上的缎面官袍。灰尘飞到袍面,从这细腻的缎面滑落。大沣的官服,面料最是腻滑。听闻是想取不染尘埃的寓意,愿每个*员都能清清白白,一丝不染。
但越是强求的东西,越求不来。大沣千百来个*员,一杆子打下去,随随便便都能打出一地的油水。清官缩在角落,贴着一身脏旧了缝缝补补没钱新添的官袍胃里泛酸,而那些贪,,g的官袍,却比谁都“不染尘埃”。
兰渐苏喜听朝堂之事,国家之事,但讨厌极了官场之道。
在朝当官,不过权宜之计。他得想个法子找到静闲雪和浈献王,然后离开京城。他本来想给夙隐忧写封信,怕兰崇琰暗中截掉他的信,知夙隐忧如今尚在极乐巅,会命人前去暗袭,于是只得作罢。
沈评绿侧过头,笑得好似十分淡然洒脱,轻飘飘道:“一年多来,你全无音讯,一封信也没写来,我还以为,你已不
顿了下,兰渐苏说:“快请他进来。”
“他不愿进来。”
“不愿进来?”
“请了三四回,便是不愿进来。”
沈评绿一定是闹脾气了。依兰渐苏对沈评绿过往的了解,他很快下定这个结论。
一大清早就进宫忙活,眼下犯困了,兰渐苏两只眼皮打架,起身便想去榻上小憩一会儿。他不着不急,并非心里真不着不急。只不过眼下处境,即便他万分着急,出去乱吼乱叫,掘地刨土,也找不到浈献王和静闲雪的关押之地。干脆,先放宽心态,好好睡上一觉,在慢慢想对策。
外头的下人走路来时也不出个声,倏然的敲门声将兰渐苏的困意敲掉了一半。
兰渐苏打开门。
下人:“大人。”
兰渐苏沉着张睡眠不足的丧气脸:“大人这称呼听着,不知为何,怪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