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原来良秀
大气，倒像自己也做
场噩梦。
这次也还罢。后来又过月光景，他把另个弟子叫进屋去，自己仍在幽暗
油灯下咬着画笔，忽然回过头来命令弟子：
“劳驾，把你衣服全脱下来。”听师傅命令，那弟子急忙脱去自己身上衣服，赤裸身子。他奇怪地皱皱眉头，全无怜惜神气，冷冰冰地说：“
想瞧瞧铁索缠身人，麻烦你，你得照吩咐，装出那样子来。”原来这弟子是拿画笔还不如拿大刀更合适结实汉子，可是听师傅吩咐，也不免大吃惊。后来他对人说起这事说：“那时候以为师傅发精神病要把杀死哩。”原来良秀见弟子迟迟疑疑，已经冒起火来，不知从哪儿拿出副铁索，在手里晃着，突然扑到弟子背上，扭转他胳臂，用铁索捆绑起来，使劲拉紧铁索头，把捆着铁索深深勒紧在弟子肌肉里。当啷声，把他整个身体推到地板上。
九
那时这弟子像酒桶似滚在地上，手脚都被捆成团，只有脑袋还能活动。肥胖身体被铁索抑住血液循环，头脸和全身皮肤都憋得通红。良秀却泰然自若地从这边瞅瞅，从那边望望，打量这酒桶似身体，画好几张不同速写。那时弟子痛苦，当然是不消说。
要不是中途发生变故，这罪还不知要受到几时才完。幸而（也可说是不幸）过阵，屋角落坛子后面，好像流出道黑油，蜿蜒地流过来。开头只是慢慢移动，渐渐地快起来，发出道闪烁光亮，直流到弟子鼻尖边，看，才吓坏：
“蛇！……蛇！”弟子惊叫，全身血液好似突然冻结，原来蛇舌头已经舐到他被铁索捆着脖子上。发生这意外事故，尽管良秀很倔，也不禁惊慌起来，连忙扔下画笔，弯下腰去，把抓住蛇尾巴，倒提起来。被倒提蛇昂起头来，蜷缩自己身体，只是还够不到他手上。
“这畜生，害出个败笔。”
良秀狠狠地嘟哝着，将蛇放进屋角坛子里，才勉强解开弟子身上铁索，也不对弟子说声慰劳话。在他看来，让弟子被蛇咬伤，还不如在画上出笔败笔更使他冒火……后来听说，这蛇也是他特地豢养作写生用。
听这故事，大概可以解良秀这种像发疯做梦似怪现象。可是最后，还有个只有十三四岁小弟子，为这《》屏风遇场险，差点送命。这弟子生得特别白皙，像个姑娘，有天晚上，被叫到师傅屋里。良秀正坐在灯台旁，手里托着块血淋淋生肉，在喂只怪鸟。这鸟跟普通猫儿那
大小，头上长两撮毛，像对耳朵，两只琥珀似大圆眼，像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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