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便有个弟子在屋外答应，提着盏灯匆匆跑来。在油灯
烟火中
这人，自己干事，不愿别人来插手。像刚才说那条蛇以及他屋子里其他东西，从不告诉弟子。所以有时桌子上放个骷髅，有时放着银碗、漆器高脚杯，常有些意想不到东西用来绘画。平时这些东西藏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人家说他有福德大神保佑，原因之，大概也是由这种事引起来。
那弟子见
桌上怪鸟，心里估量，大概也是为画《》使用。他走到师傅跟前，恭恭敬敬问道：“师傅有什
吩咐？”良秀好像没听见，伸出舌头舔舔红嘴唇，用下颏往鸟儿指：
“看看，样子很老实吧。”
“这是什鸟，
没有见过呀！”
弟子细细打量这只长耳朵猫样怪鸟，这样问。良秀照例带着嘲笑口气：
“从来没有见过？难怪啦，在城里长大孩子。这鸟儿叫枭，也叫猫头鹰，是前几天鞍马猎人送给，只是这老实还不多。”
说着，举手抚抚刚吃完肉猫头鹰背脊。这时鸟儿忽地声尖叫，从桌上飞起来，张开爪子，扑向弟子脸上来。那时弟子要不连忙举起袖管掩住面孔，早被它抓破脸皮。正当弟子声疾叫，举手赶开鸟儿时候，猫头鹰又威吓地叫着再次扑过来——弟子忘在师傅跟前，会儿站住防御，会儿坐下来赶它，在狭窄屋子里被逼得走投无路。那怪鸟还是盯着不放，忽高忽低地飞着，找空子次次向他扑去，想啄他眼睛。每次大翅膀拍出可怕声响，像阵横扫落叶，像瀑布飞沫。似乎有猴儿藏在树洞里发烂果实味在诱惑着怪鸟，形势十分惊人。这弟子在油灯光中，好像落进朦胧月夜，师傅屋子变成深山里喷吐着妖雾幽谷，骇得连魂都掉。
害怕还不仅是猫头鹰袭击，更使他毛骨悚然，是那位良秀师傅，他在边冷静地旁观这场吵闹，慢慢地摊开纸，拿起笔，写生这个姑娘似少年被怪鸟迫胁恐怖模样。弟子见师傅那神气，更恐怖得要命。事后他对别人说，那时候他心里想，这回定会被师傅送命。
十
被师傅送命可能不是完全没有。像这晚上，他就是把弟子叫进去，特地让猫头鹰去袭击，然后观察弟子逃命模样，进行他写生。所以弟子见师傅样子，立即两手护住脑袋，发出声绝叫，逃到屋角落门口墙根前蹲下身体。这时，忽闻良秀声惊呼，慌张地跳起身来。猫头鹰大翅膀扇动得更猛烈，同时地下啪嚓声，是打破东西声响。吓得弟子又次失魂落魄，抬起护着脑袋，只见屋子里已片漆黑，听到师傅在焦急地叫唤外边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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