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又咽口,才把酒瓶递回去。“是好,您哪!”他说,“是好!”
乔德从他手上接过酒瓶,为礼貌,并没有用袖子来揩瓶口,便自己喝。他蹲下来,把酒瓶靠着那件卷起上衣,直竖在那儿。他指头摸到根小树枝,用来把他心思画在地上。他拂开块地面上叶子,弄平尘土。他画些角和小圆圈。“好久没见到你,”他说。
“谁也没见到,”牧师说,“个人走到边,坐在
德吗?”
“唔,”乔德说。“点不错。现在回家来。”
“想你大概不会认识,”那人说。他笑笑,丰满嘴唇里露出粗大牙齿。“啊,你定不认得。从前给你讲‘圣灵’时候,你老是忙着拉小姑娘们辫子。你心想把那条辫子连根拔掉。你也许不记得,可是记得。你们两口儿为揪辫子玩,同来参加布道会。在水沟旁边给你们俩同时施洗礼。你们俩打架,大叫大嚷,活像对猫儿。”
乔德眼睛朝下,看他会儿,于是大笑。“哈哈,你就是牧师呀!你就是牧师呀!不到个钟头以前,刚向个家伙谈起你。”
“从前是牧师,”那人本正经地说,“吉姆·凯西牧师——是个热心传教士。常常高呼耶稣名字,拼命赞美他。常到水沟旁边给许多悔罪人讲道,人多得站不开,有半都差点要掉下水去淹死。可是现在不干这行,”他叹口气,“现在只不过是吉姆·凯西。再也不传道。有许多邪恶念头——可是这些念头倒似乎是合情合理。”
乔德说道:“你只要想事情,就不能不起些念头。当然记得你喽。你常常开布道会,讲得挺好。记得有次你布道时候,两手着地爬来爬去,还拼命地怪声叫喊。妈比什人都喜欢你。奶奶说你是对圣灵着迷。”乔德掏掏他那卷着上衣,找到口袋,拿出酒瓶来。乌龟把条腿动动,他却把它紧紧地裹住。他旋开瓶盖,把瓶子递过去。“喝口吧?”
凯西接过酒瓶,若有所思地仔细看会。“现在不常布道。现在人们不大相信圣灵;更糟是,也不信。当然,圣灵有时候还是会活动活动,也就开个布道会,或者人家摆好饭时候,给他们做次饭前祷告。可是不是真心诚意。这做做,不过是因为别人要这做罢。”
乔德又用便帽揩揩脸。“你总不至于太古板,连口酒都不肯喝吧?”
凯西仿佛是初次见到酒瓶似。他把瓶子往上抬,咽三大口。“好酒,”他说。
“怎能不好,”乔德说,“这是酒厂里产品。块钱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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