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转念头。我的信念很强,只是跟先前不一样了。我对许多事情都不大有把握了。”他靠着树身比先前坐得更挺直一些。他那瘦削的手像松鼠一般探进工装裤的袋子,掏出一块咬过的黑色板烟来。他仔细刷去了稻草屑和袋子里带来的灰色绒毛,然后才咬下一角来放在嘴里。他把板烟递给乔德的时候,乔德将树枝一挥,表示谢绝。乌龟在那件卷好的上衣里拼命钻动。凯西向那一动一动的衣服望过去。“你那里面包着什么——小鸡吗?你会把它闷死的。”
乔德把上衣卷得更紧一些。“一只乌龟,”他说,“路上拾来的。是个吓人的家伙。我打算带给我的小兄弟。孩子们喜欢乌龟。”
牧师慢慢地点点头。“每个孩子迟早总要弄只乌龟玩玩。可是谁也养不住乌龟。他们为乌龟煞费苦心,到头来不知哪一天,他们却跑到别处去了——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就跟我自己一样。我不肯老守着身边那本好好的福音书。我过去老爱把它翻来翻去,一直翻得稀烂。现在我在这里有时候还是受到圣灵的感召,可是要想布道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圣灵叫我引导大家,可是究竟该把他们引到什么地方去,我却不知道。”
“领着他们兜圈子好了,”乔德说,“把他们扔到浇地的水沟里好了。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像你那么想,他们就会在地狱里给烧死。你何苦要想着引导他们到什么地方去呢?只要引导他们就行了。”笔直的树干的影子已经在地面上拉长了。乔德满心欢喜地把身子移到影子里来,蹲在地上,又弄平了一块地,用小树枝把他的心思画在上面。一只看羊的厚毛黄狗顺着路跑来,低着头,舌头搭拉着,滴着口水。它懒洋洋地卷着尾巴,大声地喘着气。乔德对它打了个呼哨,但是它只把头略微低了一下,就匆匆地向一个确定的目的地跑去了。“它要到什么地方去呢,”乔德有些气恼地解释道,“也许是回家去吧。”
牧师还是丢不开他的话题。“到什么地方去,”他跟着也说了一句。“对了,它是要到一个什么地方去。我呢——我就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老实告诉你——我从前老爱给人家讲道,使人家高兴得跳起来,谈得很高兴,大声嚷着感恩,直到他们倒在地上晕过去。有些人我就给他们施个洗礼,使他们醒过来。然后——你猜我怎么办?我把那些女孩子中的一个带到草地上去,跟她野合。每次都这么干。干完了我又感到懊悔,于是我就反复祷告,可是祷告是不济事的。到下一次,他们和我都对圣灵着了迷,我却又干那种事。我觉得自己真是不可救药,简直是个该死的伪君子。可是我实在不是有意干坏事。”
乔德笑了笑,张开一嘴长牙齿,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