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呼号,凄厉幽幽,好像有个受苦魂灵,在那躯壳中难耐地煎熬。
钳,手把蛇,傲然睥睨,曰:戚剑仙,比你何如?”男人声音里浅淡笑意,“何如何如?弗如远甚。每忆及二妖死状,吾惧甚矣。”
戚灵枢听得怔怔,忘记流泪。戚隐挠挠头,道:“跟娘待块儿时候太小,已经不大记得。但哥说,娘是挺凶。”
“吾妻阿芙,不畏妖邪魔怪,不畏世俗谗讥,吾弗如也。幽居地底,每忆阿芙音容笑貌,虽形貌畸异,常致癫狂,曾无所惧。灵枢,吾亦期盼,汝不惧也。”男人顿顿,道,“还有事,须汝代师为之。吾飘零身,死而无怨,唯有子,名犬奴,旧随母居乌江,如今不知流落何处,亦不知生死安康。吾以险衅,负妻儿十八载,深愧于心。待汝脱身此处,勿返师门,往江南,寻弱弟,归隐人世,终身不可再入无方。切切谨记,万不可再入无方。”
男人轻轻叹,仿佛吐尽半生忧思,“世故多虞,人生如寄。吾心所系,唯此事。得寻弱弟,家祭告吾,吾……可瞑目也。”
符纸金光倏忽闪,敛去光亮,符纹密密沉沉,黯淡下去。
云知愣,道:“没?”他拿过符纸,翻来覆去地瞧,“他怎……他怎没说如何遭难?究竟是谁害他?险衅,什样险衅?关键地方样都没说明白。”
“因为他不想让复仇。”戚灵枢抬起眸,云知看见他悲切眼睛,哀伤如灰烬,铺满眼底。他道:“若不知谁者为仇,便无法复仇。”
戚隐怔怔地,心像破个口子,呼呼冒风。那个狗剑仙,他到底遭遇什?戚隐回忆他诉说时缓缓语调,那样平静,那样温柔。他爱着他妻子,也爱着他孩子。戚隐拖着脚步到石门边上,膝头软,他蹲下去,隔着缝隙瞅望影沉沉殿宇。布满蜘蛛丝,黏黏腻腻地上,条森然巨影窸窸窣窣耸动着,挪来挪去。
“爹……”戚隐喃喃地唤。
“狗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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