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也忘告知兄台名姓。鄙姓辜,辜清章。”
此情此景,每字每词,都不能忘记,旦忆起,就如同又回到当时。
“那时没什人与相交,直至遇到疏临,方才认得朋友二字。他性情随和,谦容礼让,与这般人,也处得来。二人道赁屋,同食同宿。直至后来遇见刘知荟,方才有些远。”
张屏肃然问:“为何辜清章与刘大人相识,便同大人疏远?”
兰珏没想到他竟会主动发问,且这话问
“挂都卖。”他取架上画,“阁下为何买这多?”
“小弟方才说,明年春闱,兄台定然高中,预先买上囤着,他日富贵,说不定就指着这些。”
奚落、耍弄,他早已习以为常。但眼前这双清亮含笑眼,让他不想往心怀叵测上想。
他取幅画,卷好,裹纸,扎束递过:“阁下既为知己,怎能再谈买卖。此画权作相赠,但望不弃。”
那人双手接过画:“蒙兰兄相赠,实不堪领此厚礼,不知何以为报。”
却如年少时功勋。
张屏道:“唔。”
兰珏突然觉得,小皇上把张屏外放,着实英明神武。此生处事,真让人不知如何评判,假如进朝廷,结果难以想象。单说倘若换个人坐在对面,溜须拍马言辞暂不多想,“大人早年原来也曾如此不易”之类顺竿话必然当要来上两句罢。
也就是本部院这样胸怀,才容得他罢。
兰珏接着道:“先父生只教过件对事,唯有读书考功名,才能换种活法。先母半夜还赶活做针线,换钱送进学堂,那时着实刻苦,路上捡片有字纸头儿,都揣回家藏着,反复看。县城北关有个书坊,在那里做过搬纸活计,就为能偷看两眼坊中书,那地方如果还在格局未变,仍能闭着眼进出。只是,那时用功,从没想过是不是真喜欢念书,实际是为着不再受穷。”挑眉看看仍不吭声张屏,“你若有见解,但说无妨。”
别转头扯做如厕之用便可。
他不禁道:“阁下果然会算命,竟然知名姓。”
那人眨眨眼:“这真不是算出来。”抬手指,“兄画卷上,不都落着款。”
他绷不住笑:“是,居然把这个忘。”
那人轻抬衣袖,雪屑沾染眉稍唇角,浅笑中化成薄露。
张屏道:“大人尚未说到辜清章,学生暂无见解。”
兰珏微微眯眼:“哦,是,怎尽说自己事,难为你听絮叨许久。”烛芯噼啪,酒入杯中,碎影流金。
“与辜清章,乃入京科试时相识。当时在街边卖字画,他买几张。”
细雪中,那人收伞,抬手指架上排字画。
“这些兄台可都卖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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