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没理他,抬起袖子抹抹眼睛。
“好。又不是小孩子,别哭。”祁遇白声音听上去终于有点着急,“不是故意让你伤心,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
这个惊喜未免有些太惊吓。
林南在心里狠狠地剜他眼,背着身动不动。
“等……?”林南两只眼睛迷惘地看着他,“你直在等?”
空气安静几秒,祁遇白不大自在地略偏偏头,“嘴唇有点干,帮拿水润润。”
“你刚才是说你直在等吗?”
林南忽然变得聪明而敏锐,抓着个疑点不依不饶。他表情疑惑而委屈,还有点儿生气苗头,对眸子却重新恢复神采熠熠。
见避不过,祁遇白只能坦白:“没错,是让章弘去接你。”
林南双手还抚在被子表面,微抬着下巴,脸上是茫然又错愕表情。
个人在生死关头走遭,好不容易脱离危险,说出来前三句话竟然还是这淡定从容,丝微恼人里夹着点与生俱来傲慢,就像这世界上没有什能打得垮他。
窗边月光叠灯光,床沿祁遇白手叠上林南手。他用那只埋着针头宽大右掌包裹着林南手背,即使还只是个刚刚离开重症监护室病人,就已经开始重新履行对林南呵护。切天经地义得仿佛生来如此,渴就要喝水,困就要睡觉,林南伤心,那就定是他祁遇白做得不够好。
两眼通红地看半晌,把床上人看得心里都发毛,林南居然开始又哭又笑起来。屋里就只有个年轻声音,抽噎两声后又闷笑两声,像是幸福得过头。
“怎又哭?”祁遇白慢慢道,“醒、还记得你,你不开心?”
“至于骗你会失忆……是因为护士告诉,你前两次来时候好像跟
“你——!”
林南红着眼睛瞪他两秒,忽然又气又急地背过身去,不肯再看祁遇白。
他怎也没想到祁遇白竟然会故意骗他,让他着急难过。而自己为他能不丧失记忆而说那些话,定已经被全部听见。
“林南。”身后人低声唤他。
“林南。”
林南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止住失控情绪用力点头:“开心。”
他实在是开心得不知道怎办才好。原以为极有可能要失去东西居然还好好地在那儿,这种失而复得心情远比那些唾手可得幸福要美妙得多。可他又不敢表现得太开心,唯恐惊扰这片刻安宁,又或是打断这短暂美梦,孤单地从床上醒来。
“你还会睡过去吗?”他问。
祁遇白又笑:“现在就困,等你等困。”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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