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此刻正被大理寺断丞和两个差役挡在三步之外。他那张从不苟言笑脸上,现下竟玉容含赤、目下通红,携满盛怒、伸长手,颤抖着指向裴钧鼻尖骂:“……枉师父信你、帮你!你这狼心狗肺*佞!竟敢这般毒杀师父!”
裴钧恍然见是他,神都醒些,赶紧勉力再问遍:“你师父……可真死?”
这话却愈发激怒张三,叫他立时冲破阻隔,抬手
王英年罹难、殒命闹市,此乃百姓所见、官兵所闻,难道还能有假?”薛太傅本就以纲常伦理为治学、治吏之重,此时见裴钧发髻散乱、服袍不整地走出帝寝,直觉此景败坏品道、有辱圣贤,开口便斥,“怪道忠义侯府寻不见裴大人,原来裴大人竟是佞幸帝宠,畏罪躲在这流萤殿里寻求皇上庇护!此举枉顾纲常、藐视伦理,敢问裴大人这羞耻之心何在?圣贤之学何在?为臣之德何在!”
裴钧双腿时有些发颤,全赖众差役还抓着他胳膊才不至跌坐。此时冷眼望向立在他跟前众王臣,他直觉已气急攻心,喉尝血味,要说什都再说不出,眼前似乎也有些发白。
旁蔡延淡淡看眼他这惨状,半阖着双眼开口道:“裴大人春风得意十载,华采文章、千里逢迎,短年高升、独得帝宠,怎料得会有今日……等还当今日颇要费番功夫,才能从皇上宫里请你出来……岂知今日却是皇上自己开悟,竟不等咱们叫门,已亲手把你给逐出来。”
“这*贼竟敢谋害王弟……实是罪恶滔天!当株九族!”泰王由旁赵太保扶着,气急败坏地手指裴钧,怒红张脸,声泪俱下道,“王弟年纪未及而立,却已为朝冲锋陷阵十数载。他身上刀伤箭痕无算,所历上百场征战——岂知活过沙场、活过蛮族截杀,如今却死于这*诈贼子之毒害!恨啊……非要亲手把这*佞剁给他陪葬不可!”
时传来刀剑出鞘声音,周遭人喧闹着“王兄息怒”和“王爷当心刀剑无眼”,顷刻乱作团。可接着还有人再说什,裴钧却几乎都听不清。
此时禁城之中刺目晨光投在他头顶,他抬眼所见,入目皆是阵阵惨白,分不清何处是花,何处是树,切像极前世他被押送刑场时候。
也不知是怎样浑噩间,他被推搡进囚车,送到大理寺正堂上,迷蒙间只觉有人拿枷锁来给他戴上。恍惚中,似乎见眼前正有只手指着他面门,节骨分明,长而冰白,起落随人声高低,若不是被人挡着,大约已戳在他脸上。
——这当是个很要紧人呢。
他这想,不由凝神去听,终听那声音愈发清晰起来,连带眼前景象也稍稍明朗些——
原来眼前竟是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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