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赶呢,爷你也就嘴上厉害。”徐顺儿被蹬着避开,回身拧个帕子来给擦脸,“要走,你这拖着条腿儿擦脸都得自个儿拧帕子,还不得疯?”
“
可想着这事儿,不过叫来徐顺儿问嘴,问他从前翻进娘那院儿里梯子还在不在,这事儿竟不知怎又让爹知道,原是好几日没见着他来,这下来他还带着笤帚,奔到床边儿对就是顿猛拍猛骂,说不打死是不能够,拍落床上被子灰。
要不是徐顺儿那叛徒还知道护主,早就交代在那儿,后来是大哥二哥赶来拉扯,才好说歹说把爹劝出去,却又立时把那老学究又找来,叽里呱啦立在院儿里跟念伦常,直闹腾到夜里才走。
当晚徐顺儿往背上涂药,是真想不通:“徐顺儿,你他娘告密还来替挡揍,你有病啊?”
徐顺儿合药盒子颇委屈道:“爷,俩起长这大,什时候去老爷跟前儿告过你不是啊,都是外头听见去挤兑。哎,您还是消停吧,到底府里老爷还管着事儿,他们不会放你出去,有梯子你也过不去墙。”
瞥他眼儿,闷闷趴回床上,由得他替把衣裳穿,坐起来看着屋子空空荡荡,只觉着心里也空荡起来,便把将徐顺儿扯过来往他耳边压低声儿问:“早上叫你去听,你究竟听到没有……东宫里头怎样?太子爷知不知道这样儿?”
徐顺儿凑到耳边悄声儿道:“爷,听见中午时候二公子回来同老爷说……说起早朝上老爷同太子爷闹不对付,多少年头回儿呢,就着礼部事儿,竟当着圣驾就在殿上争起来。老爷说,早跟太子爷说过,爷你既现下不作侍读,那国公府里会管教儿子,就不再劳东宫费心,太子爷那边儿还能不知道这怎回事儿?……这几日太子爷宫里人都还是来过,说要瞧瞧您就走,然咱老爷就给门房那儿搁句话——说他们要是敢进来,他就敢把儿子打死作数。”
听得背脊跳,想着爹拿笤帚架势,真不信这话是随口诌。
——如此想,到不得不去御史台受职之前,怕是再没机会能走出家门儿去见见皇上。
“爷,”徐顺儿见消沉下去,又安抚道:“太子爷虽不能来,到底小侯爷能来。小侯爷今儿也来,还拎东西呢。但老爷嘱咐门房说三公子闭门思过不见客,小侯爷就没能进来,说改日再来,改日不就能进来。”
他这安慰不如没有,听更消沉,拿左脚直蹬他出去:“去去去,爹这是连沈山山都不准见,合着是个爷们儿都不许见,他怎没把你也给赶出去啊,好歹叫清净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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