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里人事走动本就由梁大夫交给沈山山去处,他便少在部院儿待着,而因着二哥治大理寺,寻常交接活路也乐意替台里跑腿儿,这样大约能持着两日与沈山山见,相见时候如往常三五句插科打诨、六七句玩笑,偶然道去吃吃饭喝喝酒,时光倒也好挨。
在六爷酒楼里遭事儿,实则因在朝中处境,本就不好言说,这事儿又沾染皇亲国
是将他草径折为渊,也是在后头将他往前推把,叫他好不容易寻机上岸,却又要再度被投入泥沼里头。
可他却不曾怨。
他言不曾说过。
他只是肩沉负秋雨,撑伞来头上遮着,扶上车,也就随路回京。
【贰零玖】
赶紧,走罢。”
时沈山山眉间像是锁窗外愁雨似地敛起,几息过去,他最终几不可见地微微点头,就像是认他多年来到底还是犟不过样儿。
“好。”他说,“听你。”
【贰零捌】
如今想起来,那趟走到江边,确然是为躲事儿,可沈山山又何尝不是?
与沈山山仿若有种无声默契。
那以后,们再没提起过那道江事儿。
回京来算是差点儿送命,人在家里歇得有七八日,这当中小皇叔大约是替六爷歉疚,便还来瞧过三回儿,沈山山却是次都没来,唯独不过差人带来些物件儿,留句话叫好生将养就是,缺什再叫人同他说。
应着,自然说谢他,可那时也发觉,大概回京后在稍稍相疏之事上不必多言,也算作二人种默契,故虽言语上味同小皇叔抱怨沈山山不来瞧实在狼心狗肺,但心里却始终知道只要是回京,那便还是爹儿子还是皇上人,身上祸患样儿都没少,那沈山山若能如此疏,好歹能为他避些不该有事儿,也还真是很好。
由是身子好以后,甚还配合着与他相避。
他那时决意要陪着下江南,该是等多少年才拾起个机缘——那时他该是比更急着想要渡过那条漫罩大雨江,也该是比更迫然地想要百逃个无牵无挂……
可却被句回京打作烟灰飞散。
从眼下去看当初,禁不住要想——若是沈山山那时真辞官渡江该多好?若是二人真能不管不顾地决意离尘,去遍看江南十八寺,寻个景致不错地儿住到天荒地老时候日日纵饮高歌,又该是多好?
可旦打头说过个若字儿,则后头就都是不会发生事儿。
从来都道那阻天意是人、是雨、是江,惯常总是怨人来又怨天,心里未有刻不曾抱恨,然从未知道,那时横断沈山山整条前路天意,却只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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