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摔着——薄玦你醒?”
薄玦晃下,左右环顾圈,想问点什。
没等他开口,薄环就抱着热水盆快步走进来,差点吓跳。
“今天来——哥哥!哥你小心着凉!哥你回床上坐好来帮你擦脸,你终于好点儿!”
小朋友连搀带扶把亲哥拖回床上盖被子垫枕头伺候好,以不可思议熟稔程度给他喂水擦
薄玦再恢复完整意识时候,已经是春天。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很多事情。
欢脱到闹腾弟弟在这里。
他前男友也在这里。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等薄家夫妇回国之后,薄玦才终于放下所有顾虑,骤然病倒。
他终于可以病。
也许是早就病太久。
意识像是坠入漩涡中缕蛛网,被激流裹挟着分裂搅乱,被乱石分割成微不可见片片。
每次呼吸都会引发连环哑痛,睡眠像是真实存在保护,又像是无法确认晦暗雾气。
去收纳所有杂物,清点所有细碎资料文件,以及打扫池池房间。
期间龙笳在床底找到几张纸片,是当时没烧干净残骸,被风卷着吹到床底深处。
他安静地把纸片放在文件夹里,又拉开窗帘,让满室阳光都散进来。
按照习俗,亡者衣物都该烧掉,不要再遗留什。
他们选择留下,件件清点好数目,从床灯到衣柜都擦拭干净,就像还在等池霁回家。
“……醒醒。”薄玦哑着嗓子唤声:“现在是几号?”
龙笳还没睡醒,在三米外长沙发上迷糊地应声。
薄玦心有不忍,光着脚想下床帮他盖个毯子,在动作同时全身都酸痛要命,脚几乎站不稳。
他很久没有这样大病过。
龙笳几乎是听见被褥翻动声同时就坐起来,本能地去接他手肘。
薄玦抱着枕头蜷缩很久,仿佛无法再从昏睡里醒过来。
他大概知道自己在被喂药,在打针输液,在被热毛巾沾着水擦拭额头。
病就是大半个月,仿佛终于再也不用管任何事情。
这期间谢敛昀来过好几次,言不发地守在床边坐很久,帮忙喂药,帮忙用棉签擦拭嘴唇。
龙笳始终守在屋子里,他就睡薄玦卧室角落沙发上,夜里会惊醒几回,匆匆确认过体温后再抱被而眠。
收拾就从早上十点忙碌到晚上九点。
薄玦脑子里只有片混沌麻木,五个行李箱都装不完堆东西样都没带走,拎着空箱子进屋,拎着空箱子走出去。
龙笳就站在昏暗室外,等他起下楼。
他们履行完兄长最后份责任,该离开。
薄家人很快赶到,帮薄玦在市中心不算喧闹地带买好独栋别墅,又嘱咐薄环留下来多陪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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