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泣着,发自心底
汪着水,好像又要哭。
莫青荷暗道不好,这简直是两口虎跑泉,急忙补充:“很知足,们这些人不能像你们,有资格讲求清高傲骨,们要红,全仗着相貌名声吸引有钱人来捧,等攒够资本,就能开班子堂子带徒弟,混得好还能跻身名流,再用不着看人脸色,是很令人向往件事。”
他嘴上这说,心中打着小算盘,心想他要把沈培楠带到延安,带到新世界里去,他希望到时候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诉说自己怎样痛苦而矛盾爱着他,他想告诉沈培楠,自己不是他养鸟儿,也不需要他庇护,哪怕前方是硝烟和战火,他都可以陪他走下去。
尽管他还沉浸在信仰迷惑中没有找到答案,但是他已经开始学着隐藏,学着再不急切向任何人剖白他炽热而纯真感情,他掏出只小镜子递到陆婉仪手里,示意她擦拭脸上泪痕,柔声道:“凭沈家人脾气,你就算硬扛到死,他们也是不会来迁就,最多是慢慢忘你。你要是爱着二少爷,不如进门,切都能从长计议。”
莫青荷抬眼,看见镜子背面映出自己影像,齐整漂亮少爷,眼里含着丝笑,既陌生又眼熟,不像他自己,倒像他那个不成器小师弟。
他这想着,噗嗤声就笑出来。
陆婉仪白皙脸泛着潮红,两只手攥着手绢,翻来覆去绞拧,低声道:“不能,绝不能……”她站起来,细瘦胳膊撑着墙壁,蓝竹布衫子虚飘飘挂在身上,瘦肩膀都突出来,她挣扎许久,长长叹声,像把好不容易燃起希望重新呼出去气,悲伤望着莫青荷,道:“怪不得连沈家那位脾气出名三少爷都宠着你,你眼睛,让人看到就充满希望。”
莫青荷觉得这句话该是夸自己,但那过于戏剧化口吻让他起身鸡皮疙瘩,他无奈又朝门口看眼,心说那两位大少爷再不出现,他就要酸死这里。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连天夜夜心。”陆婉仪低低吟哦,转向莫青荷,“不知道你是怎样忍受,你不知道,母亲,父亲,疏竹万事不操心脾气,他母亲和父亲,还那个大烟鬼,见过他,他瘦只剩骨头,挖塌院墙,像狗样到处找他以前藏得那块大烟膏,没得选,但心又不能让屈服,害怕旦屈服,就要沉下去,跟他们样,渐渐开始打牌赌钱、抽鸦片捧戏子,就像外面那些茶农样沉到烂泥里去,你分不清哪部分是他们,哪部分是你自己……”
她蜷缩起身子,两手捂住脸,抬起薄薄眼皮,从指缝间望着莫青荷:“该对谁去说,该怎样忍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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