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难得没有张牙舞爪,密匝匝睫毛垂下来,文文气气好看,沈培楠静心看他,这才觉得十几天不见,自己是真想他,想听他磨磨牙,抱着他小屁股干干,干完睡上天夜,但不行,身上这股劲不能泄,得趁热打铁,先把跟山东那帮旧军阀事处理完,因此即便这小雀儿全身上下都透出股被冷落委屈味儿,他还是顾不上他。
沈培楠摸弄着莫青荷鬓角,低声道:“要是过不好,你也别花钱另外安置,接回家来住吧。”
莫青荷惊得下子转过头:“那不行,捧戏子连人家老母都带回家供养,传出去让人笑话。”
沈培楠看眼手表,发现时间来不及,站起来往莫青荷脑门推把,皱眉道:“不开窍,你都不唱
边把东西用纸盒包好,边想着,这是他欠着阿娘,如果阿娘过不好,他就要替阿娘养老,如果阿娘又嫁人,过富贵,或者嫌弃他名声不好不肯相认,他就只留个纪念,远远看眼,绝不打扰阿娘现在生活。
莫青荷打好只包裹,又打开柜子,从压箱底玻璃匣里匹匹找衣料,看来看去,始终觉得太过年轻,又都放回去,盘算着早就出门,去绸缎铺挑些最好料子做见面礼。
他翻箱倒柜收拾细软,不知不觉外面天已经亮,沈培楠有公务在身,在床上躺两个钟头就换衣服出门,走到莫青荷房间门口,听见动静就推门进去,穿过小客厅,瞧见行李箱敞开着扔在地上,首饰细软摆床,不禁哑然失笑。
“大清早翻箱倒柜,是要离家出走?”沈培楠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拣出只金戒指,拉着莫青荷手要往上套,笑道:“可不记得你喜欢这些小娘们东西。”
莫青荷觉得受到轻视,把手往回抽,只只合起绒布盒子。
沈培楠看见这堆东西,早明白个大概,又拿起只沉甸甸金镯子掂掂,沉吟道:“如今稍洋派些人家都不兴这个,下午早点回来,带你去洋行挑只好女士手表。”
他在屋里环视圈,见床头堆满匹匹颜色衣料子,又道:“衣料不带,先去看看你那位阿娘是怎样人。”
莫青荷望着沈培楠,点点头,趁他转头时机,轻轻擦下眼角,问道:“她过好吗?”
沈培楠道:“昨天在济南刚接到戴先生电报,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今天中午有饭局,等见面谈过再说,你别忙着收拾东西,免得礼轻让人笑话。”
莫青荷笑,摆弄着珍珠项链搭扣,抿着嘴道:“你都当像你家样家大业大吗,什礼轻,真是过惯好日子不知民间疾苦,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把儿子卖去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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